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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考核的女官與我是同鄉,方才留我說了幾句話,這才耽誤出來。」

  他一哂,這麼快就結交上人了麼。

  看來這條路的確很對,她不適合做深宅婦人,這皇城繁華的確該有她的身影。

  「是不是很緊張?」

  他一顆心鬆了下去,為她浮起來滿腔驕傲,忍不住道,「我當年入軍也要各種考核,年少時候,也是擔心自己過不了。」

  江嫵歪了歪頭,眨眼說沒有,她一臉微微得意,故意道:「我不像你。對於這方面,我很有自知之明的。」

  他嗤笑牽唇,「你這時候倒是自信得很。」

  自己放低了身段欲陪她感同身受,她倒好,好像踩了他一頭似的。

  可他不生氣,反而覺得心裡有一種溫暖的東西在靜靜流淌。

  他和她站在風裡,看她衣袖翻飛,單薄得不像話。忍不住皺了皺眉,「將將孟夏,輕衫就如此薄透,你不冷嗎?」

  江嫵道:「不冷。不過以後就很少穿了,多穿一次是一次。」

  裴弗舟起先不解,後來才回過味來,是啊,以後她入了中庭,必定穿六尚具服,哪裡還有這些隨隨便便的選擇呢。

  他替她高興,可難免落寞幾分,但得見她倒是不在意,心裡也就開解了。

  「我先回去了。你先前怕事不成,不叫我說。如今我須得告之表姑母,怕是得解釋一番了。」她同他道別。

  裴弗舟本想送送,可奈何今日有事務,只好學會放手,點點頭,勉力笑道:「行。你去吧。等得了空我再尋你。」

  她走了幾步頓住,回頭看他,提醒道:「中旬我就要去了。」

  裴弗舟心裡一空,隨即說無妨,艱澀地大方道:「嗯。那我以後要是得空進宮了,再去瞧你。」

  江嫵笑笑,說:「那你一定來。」

  這話給了他不少快慰,忍不住牽了唇,看著她背影遠去。

  ...

  然身後一聲熟悉的淡漠和疑惑傳了過來。

  「作為我的摯友,你就不該對我說點什麼嗎?」

  裴弗舟神情一凝,慢慢回頭。

  見蘇弈正緩緩從馬車下來,錦衣雲行,步步靠近。

  他與蘇弈許久不見,也不知蘇弈忙什麼,但見他來者不善,總有一種要質問的意味。

  蘇弈負手一笑,「春日是出嫁的好天氣,我總算等到兩軍休戰。可聽說,你把我想娶的人送入尚宮局了?」

  「怎樣?」

  蘇弈不急,客氣道:「你明知道我對她的心思,卻還這樣做嗎?自己得不到,就要讓旁人也不得?」

  裴弗舟冷眸微沉,喃喃道:「你找人跟我?」

  蘇弈說怎麼會,「只是我的人總是路過而已。」

  裴弗舟頓了頓,微微一笑說好啊。

  他上前幾步,雙手一挎腰間的玉帶,對上蘇弈的眼。

  「是我為她寫薦書,可路她是自己選的,也是她自己得的。我可沒有逼她......更沒有騙她。」

  他將最後那半句說得加重,有一種故意挑釁的意味。

  蘇弈蹙眉,眸色微妙地一動,明白過來什麼,他半信半疑地抬唇,「你......」

  裴弗舟一頷首,牽唇道:「或許,我也該和你說一聲,別來無恙。」

  蘇弈倏地頓住,哂笑著說「好、好、好.......」

  轉眸定定看他,「我早就該察覺出來的.....怎麼,你上輩子折騰不夠,如今又要做什麼?你叫她入宮,可是又為了你的軍功,還是為了你的私心。」

  裴弗舟輕嗤,「當年自長亭一別,你去嶺南路途漫漫,難道還沒自省。」

  「我當然在自省,我每時每刻都在煎熬。」 蘇弈拂袖近一步,微微抬高聲音壓下他,「那你呢?你當年不也沒有立刻舍掉你的裴家,你的軍功。等她死了,你又去做什麼樣子。」

  「我再說一次,」

  裴弗舟慢條斯理地瞥了他一眼,淡漠道:」是你蘇弈、不要她的。」

  蘇弈噎了一下。

  裴弗舟轉眸道:「我上輩子不想同你爭,是我以為你會珍惜她。」

  蘇弈深深閉眼吞了一下喉頭,斯斯文文地笑出聲,「那你自己呢?你了解她麼?你把她送進宮苑,就是為了她好?」

  「我蘇弈自然知道是對不住她,所以要彌補。如今我知道不可唐突的輕舉妄動了,所以一直等到今時今日,北境穩定,叔舅固守,國公府安妥,才敢在此時重新尋她。」

  他上前一步,盯著裴弗舟,笑得溫淡,「如不是你,我自會給她錦衣華服,無上榮耀,她上輩子沒有得到的,我都會一一施與。待我承襲國公之位,她會成為第二個國公夫人.....這些,憑你一個三品金吾右統領,給的了嗎?」

  蘇弈說完,幾乎輕嘲地看了他一眼,負手而立。

  然而裴弗舟卻聽得輕嗤出聲,他搖頭,似是無奈發笑。

  而後抬眼間,並無退讓,唯有一種光華閃爍其中。

  「我當然給不了。」他攏眉淡淡說著,忽而轉身抬頭看向巍峨皇城。

  那廊腰縵回,檐牙高啄,一片雄偉輝煌中,高聳的明德浮屠塔靜靜矗立,金鐸之聲遙遙傳了過來。

  「但、我想要學著愛重她。」

  蘇弈一一震,不解地皺眉。

  「我不想她去當誰的金絲雀,」

  裴弗舟微微抬起下頜,目光灼灼,看那宮城時分明有些悵然,可繼而又抒懷地一笑。<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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