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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卻只微笑,「我這幾日當值。勞煩父親請族中旁人同賀。」
裴弗舟是故意的,果然,裴肅在府上宴席中得知後,一張老臉氣了又氣。
可裴弗舟倒是沒說謊話。
他煩亂,所以避開了江嫵。
這心結早晚要解開,既然沒有結果,何必再糾纏?眼不見心為淨罷了。
何必和自己過不去。
所以他做個好人,與旁人換了勤,這兩日在右武侯府當值,遣旁人歸家慶歲去。
*
窗影疏疏淡淡,右武侯府無人。
這過於寂靜的堂中,倒顯得不像是新歲該有的氣氛。
裴弗舟一個人坐在堂中,一面吃著糖糕,一面翻看突騎施的地形圖,也算樂得清淨。
正舉著筆勾勾畫畫,凝眉思索,忽而門口異動,他抬頭,見守在府外的老吏進來通報。
「將軍,有人求見。」
「何人?」
「是個女子,說是叫江...」
「說我不在。」
「呃,可那女子說她去過您家,見您不在;知道您肯定在這裡,她說請您不要躲著。」
「大膽。」裴弗舟冷嗤一聲,「誰說我是躲著......叫她進來。」
老吏領命,退了出去,不一會兒,江嫵被領了進來。
裴弗舟正襟威嚴坐在案幾前,見江嫵裹得嚴實,臉色微微紅,剛進來就打了個噴嚏。
他皺了皺眉,估計外頭天是很冷的,也不知她呆多久了?
忍不住身形微微一動,只想起身去迎,然而握緊手壓下心思,重新坐直了身,一動不動。
他只吩咐道:「再加個熏籠進來。」
沒一會兒,室內暖意融融。
江嫵很快暖和過來,解開了大氅,坐在他的案几旁默默無語。
多久沒見了?好像也沒有很久。可是兩人坐了很久,誰都沒說話。
裴弗舟一直沒理睬她,當她是空氣,只自顧自地靠在憑几上看步兵圖。
然而餘光見江嫵搓著小手,目光四下里瞧。
他蹙起眉,沒忍住,終於倏地淡聲道:「又不是第一次來。你張望什麼?」
江嫵微驚,收回了目光,輕輕哦了一聲,而後垂眸捏著袖口。
裴弗舟以為她凍壞了嘴巴,不會說話了,看了一眼,扔下手裡的圖紙,雙手交疊,無波無瀾地問,「你來幹什麼?」
江嫵抿抿唇,聽出裴弗舟似是頗有微詞。
她對他態度的轉變有些不適,果然是在躲著她麼,想起抱穗說的話,有點緊張。
這次來其實是趁著新歲,見他也算是順理成章。朋友一場,總要相賀。
還有就是,想問個清楚。
話到嘴邊,可又覺得直接說有些唐突。
她猶豫片刻,趕緊從袖裡拿出一個香囊,放在案幾的邊處,朝他推了一推。
「送你的。還未祝你元正喜樂。」
「送我的?」
他頓了一頓,靠在憑几的身形輕輕動了一下,分明想去拿。
可他默了默,而後眉梢輕舒,似是有些不在意,只抬起眼皮看她,「是不是給旁人縫的,落下一個給我。」
江嫵額角出了薄汗,這怎麼說。雖然不是給旁人縫的,可確實也不是特意給他的,只是她練手的成品,自覺還不錯。
她不好回答這個問題,只好虛應笑笑,悻悻道:「不要算了。」
說著伸手去夠,然而下一刻,裴弗舟已經率先拂走,拿在手心裡翻來覆去地審視。
江嫵悄悄覷了他一眼,試探道:「這才新歲,你就這麼忙啊?我還以為你是不想見我呢。」
「江姑娘,請你不要胡亂用字。」裴弗舟口中應著,依舊看了看那香囊,越看臉色越嚴肅,「右武侯府直到上元前都要有人當值的,還有...」
「...你送我這個幹什麼?」
他把香囊放回了桌上,抬眼靜靜地看她。
江嫵被他一雙俊秀的眸子瞧得心頭一空。
「就是...就是過節了,友人之間相贈。這沒什麼吧?」
裴弗舟倒是沒怎麼多想,臉色淡淡,說「是沒什麼。」
而後指節一曲敲了敲案幾,劍眉輕蹙,不解地問,「可我是說,你縫一個肥碩的麻雀給我,有何寓意。」
「......」
作者有話說:
【幡子】唐朝正月初一時家家院子裡插一條長條的旗子(布或者是紙條),用來祈福。傳到了霓虹就成了長條鯉魚旗
【傳座】就是吃席,《漢典》「元日後,民間鄰里相遞作飲食相邀。今在此家,明在彼家。」
【元正/元日】正月初一
【上元】正月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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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 55 章
◎「我若說現在想親你,你會拒絕嗎?」◎
江嫵現在十分後悔。
大冷天的節慶里, 不在家歇著,自己巴巴兒的跑來這裡做什麼。
好心來拜賀他,又送了禮, 結果在這裡坐冷板凳不說,還要被他當面笑話手藝不精。
她坐在那, 心裡寒涼,只扯了個嘴角, 笑得發苦發澀,「怎麼......你不認識麼。這分明是迦樓羅, 是大鵬鳥啊!朱翎金翅,如鷹似鯤......雲程可行九萬,利爪足令諸禽喪膽,明明很威風的, 你這什麼眼神。」<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