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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抬高了嗓門,將那小婢懟了回去,「呵,關人家裴二郎什麼事。這江家原本只是個舊望之族,巴巴地把她送長安的。誰知道她用了什麼心機手段,竟又認識了咱們國公府,怎麼,還真以為能做鳳凰不成?」

  說著,抬眼見江嫵的貼身侍女抱穗迎面走過來,轉而不耐地將冊子塞進她懷裡。離去前,不忘回頭提點。

  「再過半個時辰就該啟程了,這一去可是嫁貴婿、做王妃!你們姑娘也算是心想事成了。好生準備吧!」

  抱穗聽得不禁暗怒,緊緊握著那禮單可惜不敢多言,只嘴裡嘟囔道:「什麼嫁貴婿、做王妃......若這真是個福氣,你家國公夫人早就留著給自己女兒,又何必如此費盡心機,拿我們姑娘去填。」

  想起那要和親的突騎施的老可汗年逾五十,抱穗不由得替姑娘心疼極了,轉而看向窗邊那個立著的影,欲寬慰幾句,可千言萬語堵在喉頭,只得走進了屋子,輕聲道,「今早聽聞咱們夫人的病有所好轉了,只是這一歇,在客棧絆住了腳,恐怕來不及送您了。不過您放心,您的書信這程子應該已經送到了。」

  江嫵這才回過神,輕輕嗯了一聲,回過身子卻說得開懷,「來不及送最好。若是見了,眼睜睜的一場生離,又要哭一哭,阿娘那心症又該犯了,還是回去得好。」

  說罷,她的視線落在這貼身侍女抱穗的身上。

  想起曾經她們二人自舒州初到洛陽投奔表姑母,見識神都氣象,結識朱門紫貴,真是開了眼界。

  只是在這富貴窩裡的旖旎繁華里浸染久了,她竟也生了爭一爭的念頭,從原本只打算在東都謀一門不錯的婚事,到妄圖高嫁進國公府。

  她讓抱穗提前三個月暗暗打聽消息,隱瞞了表姑母,又算計了自己的表姐,才得來去夜宴的「機緣」。

  自打認識了梁國公府一家,她費盡心機,投其所好。

  那時候,她以為梁國公府人人都喜歡她。

  不少貴女暗暗拈酸吃醋,「這個舒州來的土包子,怎麼偏就走了運!」

  誰都看得出來,這江氏女怕是要飛上枝頭了。

  只是,終究天意弄人。

  她那般算計婚途,不想,卻走上了一條被人算計的路——原來國公夫人自始至終只是有意收她為義女,讓她代替自己的女兒和親遠嫁。

  細細想來,朝廷吃了敗仗,而戰事的兩個主參謀官,都是國公府保舉上去的自家親眷。國公府不忍心拿自己的女兒去填窟窿,正想著收一個旁人,恰巧,她就撞了上來......

  可惜,等江嫵想明白的時候,已經身在局中,成了頂替和親的那個人了。

  江嫵聽到抱穗泣不成聲,抬起手絹替她擦了擦,平靜道,「原是我作繭自縛,卻連累了你。不過昨日我已經同國公夫人說明,你若願意留下來,她可以在府里給你個閒差,將你的戶籍挪到國公府這邊。」

  抱穗搖頭搖得很堅定,「奴自小就生在江家院裡,就是死,也要跟著姑娘!」

  江嫵眸光動容,心間湧入一陣苦澀的溫度。

  忽然間,外頭鑼鼓沖天,主僕二人皆是渾身一震,緊緊握住彼此的手。

  *

  江嫵和親的婚事辦得熱烈而倉促。

  繞過影壁,到了府門口,宮中特備的車輦已經迫不及待地停在門外。

  她在洛陽除了表姑母,幾乎無親無故,可是今日來送嫁的人居然烏泱泱一大片。

  江嫵自掩面的團扇後露出一點視線,只見國公府的主人和家僕幾乎全都來了,那一張張再熟悉不過的臉,有人面帶微笑,有人露出惋惜,有人在看她笑話.......

  甚至,宮裡都派了金吾衛為她左右護道。

  這還真是好大的陣仗。

  江嫵手腕一頓,不禁苦笑:這是生怕圍觀的洛陽百姓鬧事,還是怕她這新娘子會逃跑。

  就在人群中,江嫵隱約感到背後有一道熟悉的視線正冷冷地盯著自己,仿佛要將她看個透。

  她微微蹙眉,忽然想到什麼,不由渾身微顫,隨即自嘲地閉上眼。

  看來,即使落到了這一步,那個人依舊不打算放過自己。

  整個洛陽誰不知道,世子的這位摯友——裴家二公子裴弗舟?

  他年少崢嶸,跟著叔伯上過戰場,如今年紀輕輕就做上了右金吾衛將軍,橫刀馬上,徼巡六街。東都的人,又誰敢輕慢了這位冷麵武侯。

  其父乃吏部尚書,其母乃名門之後,而宮裡那位鄭貴妃是她親姨母,按關係,他可喊當今聖人一聲「姨父」。

  想起當初她同世子剛剛結識沒多久,她便知道了裴弗舟的身份,於是也想走走人情,拉攏收買這位世子的摯友,算是為自己的婚途增加籌碼。

  只是,裴弗舟一開始就看透了她那點小心思,又是那樣厭她。

  甚至,他在她與世子結識的第一天,就直接私下攔住她,奚落一句不自量力,更是低冷著聲警告她,「不會看著世子娶這麼一個攀慕權貴的虛榮的女子。」

  若說和親替嫁這件事沒有他的推波助瀾,又怎麼可能。

  不錯,她承認當時的確有攀高之心;可如今,到底落個被人算計生離親眷,遠嫁荒蠻,生死難料的結局。

  這般報應,裴弗舟竟還覺得還不夠放心,非要今日親自看著她走上絕路。

  裴弗舟此人,面冷、口冷、心冷,倒還真是...表里如一。<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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