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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帶了不少酒,斟在了父母的墓碑前。

  往年都是衛燕陪他來的,如今,卻只有他形單形只,孤身一人。

  靜靜地將飯食擺上,再點上香蠟、燒紙錢,做完這一切後,他突然覺得心中有股難言的悲抑,就這麼噴涌著席上肺腑,讓他難以消受,連喘息都是苦的。

  他立在父母的碑前,端起酒瓮,便仰頸灌了下去。

  酒入愁腸,穿腸而過,留下寸寸涼意。

  末了,酒瓮碎在地上,他噗通一聲跪倒在父母的碑前,清冽的眸中蓄滿了華澤。

  「父親、母親,孩兒失去她了。」

  彎下脊背的那一剎那,淚水滑落下面頰,滴入濕潤的泥土中,轉瞬不見。

  他低垂著首,雙肩微微顫抖著,嗓音哽咽異常。

  「更可笑的是,孩兒直到失去她,才知道自己有多愛她。」

  「這,或許是老天對我先前薄待她的懲罰。」

  淅淅瀝瀝的小雨不知何時轉大了,密密麻麻地雨絲傾瀉而下,很快又變成一片滂沱。

  江桐坐在雨中,一瓮又一翁地喝著酒。

  烏黑的發盡數打濕,不少粘在面頰上,可他渾然不覺,身上的白衣更是沾了塵土,變得狼狽不堪。

  許久以來,他都將那份情緒壓抑在心底,做出一心進取的模樣。

  可原來,一切儘是他在自欺欺人。

  當四下無人,只剩自己的時候。

  終於,所有的壓抑在此刻得到了釋放。

  就這么喝的酩酊爛醉,然後在雨中大夢一場。

  真暢快。

  *

  寒食節一過,潮濕的天氣也漸漸消散,雲開雨霽,又是大好的春光。

  京城各處,阡陌通達,清風拂動柳梢,到處是杏花煙雨,桃林堆煙,美不勝收。

  衛燕的胭脂鋪就開在人聲鼎沸的鬧市街口。

  因為寒食節又推出了新款式的脂粉,所以生意再一次火爆起來,大家都爭先恐後地要買最時新的款式,店內人流如潮。

  衛燕過去額時候。

  陸月正和她雇來的幾位女娘,立在各處櫃檯有條不紊地打點著客人。

  衛燕很驚訝地發現,這些女娘都穿著不同顏色的鮮亮衣裳,都上簪著代表不同節氣的花朵,容色明麗,十分引人注目。

  陸月是個聰慧的女子。

  這店裡許多好點子都是她生的。

  她不由在心中暗暗讚嘆。

  這店裡的櫃檯按照節氣來分,又新穎,又別致,讓人一進門就被店裡的環境所吸引,然後心甘情願地掏錢買他們的東西。

  陸月見到衛燕,將手中的活計暫時擱下,喊了旁桌姑娘幫著照看,朝衛燕笑吟吟地走過來。

  「姑娘來了。」

  衛燕很滿意地朝她點頭。

  「有段日子沒來,可當真是多虧你這個副掌柜了。」

  在衛燕心中,將陸月提做副掌柜,是她所做的最正確的決定。

  陸月輕笑,「自然不能辜負姑娘的期待。」

  兩人這廂正高興地說著話。

  店中大堂內卻不合時宜地響起的陰陽尖酸的嘲諷聲。

  將原本和樂融融地氣氛打斷。

  女子故意拔高的嗓音在大堂驟然響起,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紛紛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我看也不怎麼樣嘛,哪有人家傳得那麼好。」

  女子穿著鮮嫩的鵝黃色長裙,身子纖盈,面容嬌艷,頭上玉環縈繞,腰間佩禁叮咚,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小姐。

  她此刻手中把玩著一盞胭脂,滿眼都是輕蔑,朱唇微微的勾著,極近不屑。

  在她身邊,另一個身穿粉色錦裙的富麗少女,幫襯著說話。

  「是啊,寧姐姐,我看呀,這鋪子裡的東西,完全就是華而不實,徒有其表的,你瞧瞧,這都什麼粗製濫造的粉,不及咱們平日用的一半好。」

  人群中,有不少人認出她們二人,不由竊竊私語起來。

  「瞧瞧,這不是寧北侯府的嫡小姐嗎?我先前在她家辦的馬球會上見過她。太子爺口中,京城第一等風采的女子,說得就是她。」

  「我說的,這通身的貴氣,旁人是學也學不來的,與她一同來的是昌遠伯府的四小姐吧,也是一等一的名門淑女,什麼風竟把她二人吹來了?」

  「誒誒誒,這不是重點,你聽了沒有,她們說這兒的東西不好,華而不實、徒有其表。」

  「她們都是見多識廣的,從小金銀堆砌著長大的,什麼胭脂水粉沒見過,沒用過的,她們既然這麼說,那可見此處的東西是真不好。」

  輿論紛至沓來,很快便倒了風向,朝著寧宣那頭倒去。

  寧宣得意地抿了抿唇,微微揚起高傲的頭顱,又對著身邊的楊靈道:「靈妹妹,你說這兒的東西是不是不及咱們常去的水韻閣一半好,還好意思叫雲夢謠呢,我看呀,就是譁眾取寵。」

  楊靈當然附和,點頭不已。「宣姐姐說得沒錯,在這兒買脂粉,不就是活脫脫的大冤種嗎?真沒想到怎麼會有這麼多人上當來了。」

  兩人的對話故意說得清晰又響亮。

  如此,又是引得眾人一陣譁然。

  陸月沒忍住,上前與寧宣對峙,她惹著不悅,下逐客令的時候還是態度客氣的。

  「寧三小姐,耽誤人家做生意,是不道德之事,可以不喜歡,但請不要詆毀,這是基本的禮貌,還請兩位離店,小店店小,容不下您二位大佛。」<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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