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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諷刺的是,沈昀還特意借與長兄同行,來後院偷偷看望她。

  如今,還公然闖入他的宅子,將她帶走。

  兩人之間的種種。

  實在是叫人可恨。

  所有的怒意最後化為了冷冷的嘲諷。

  「不必了,腿長在她身上,她若想回來,自己便就回來了。」

  「她若不想回來。」

  他勾起唇角,噙著冷笑。「你覺得去請有用嗎?」

  *

  再次醒來的時候,衛燕發覺自己已不在了原本的那間屋子。

  這間屋子陳設雅致,卻到處透著古樸的韻味,床幔是印著水墨山水紋的,花架上擺著冰裂紋的瓷瓶,插著兩朵修剪過的綠萼梅,掩映著雕花槅窗外透進來的淡淡日色,寧靜曠遠。

  她這是在哪兒?

  衛燕的意識清明起來,下意識地要叫人、

  可嗓子又干又啞,只發出幾個零碎破散的音來、

  「有……有人嗎?」

  門扉恰在此刻被人推開,進來的人不是旁人,正是端著黑漆木盤的碧草,見衛燕在床上半撐著身子,她趕忙擱下手中藥碗跑過來,扶著她躺下,口中焦急地念叨著:「小姐您大病初癒,可不能起身,快躺下歇著。」

  衛燕躺下後,喑啞著嗓子問她:「這是哪兒?怎麼回事?」

  碧草聽她嗓子如此,眼中不自覺又閃起了淚花,端來藥碗給她餵藥。

  「這兒是沈宅。」

  衛燕睜大了眸子,卻聽碧草又道:「小姐那日昏死過去,我求姑爺無果,只好半夜出門去找大夫,路上巧遇了沈公子,沈公子聽了您的事,二話不說硬闖了後宅將您抱出來,帶回了沈宅,請名醫醫治。」

  竟是如此。

  衛燕一時間有些愣怔,百感交集,神情恍然。

  碧草的嗓音帶了哽咽。

  「小姐,你可知你昏迷了多久?」

  衛燕不知。

  碧草紅了眼睛哭道:「整整三日,大夫說差一點,差一點您就沒命了。」

  她哽咽地說不出話來,手掌捂在了面頰上,淚水透過指縫溢出來,簌簌而落。

  「大夫還說,您的咳疾,以後怕是要落下病根,難以痊癒了。」

  碧草說完,早已泣不成聲。

  「別哭了,傻丫頭。」

  衛燕輕聲安撫她,眼神平靜,好像這些事與她無關似的。

  經歷了一場生死。

  她眼下確實都看淡了。

  她問:

  「江桐……

  他來過嗎?」

  碧草有些詫異她直呼江桐姓名,卻沒有深究,喃喃回道:「沒有,我聽福叔說,姑爺他……他多日未歸家了。」

  本以為小姐會失落,碧草說得有些吞吐。

  可沒料到,衛燕只是抿了抿唇,便不再追問下去了。

  早該猜到的答案,還期待什麼呢?

  好像習慣了。

  所以心中的失落,倒開始沒那麼強烈了。

  碧草旁敲側擊地問她:「小姐,這次事情過後,您還會想著姑爺嗎?」

  碧草的意思十分簡單。

  就是她會不會再對江桐執拗,一心一意要走進他的心裡,非要他接受她了。

  衛燕想了想,淡淡吐出二字。

  「不會。」

  或許是這場死劫,讓她看淡了人世間許多事情吧。

  她為年少時的偏執已經付出了太多太多。

  是時候,放過自己了。

  靜靜喝完藥,衛燕感到身子舒坦了不少。

  往後的日子,她該將重心多放在自己身上些,想做什麼便去做,不負大好青春韶光。

  多放在父母兄弟姐妹上,想他們了就去京城散散心,住一陣子,也會是件美好的事情。

  外頭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隨即是溫和的敲門聲。

  「衛姑娘,我能進來嗎?」

  是沈昀,他聽說衛燕醒了的消息,放下外頭的應酬飛奔回了家。

  衛燕讓碧草去開門,沈昀走進來,月白長袍掩不住滿身落落風華,清風霽月的一張面上,滿是關切之色。

  「衛姑娘你眼下感覺怎麼樣了?」

  他溫潤的眸中浸潤著濃濃的關懷,坐到床邊的方凳上,同衛燕說話。

  衛燕本想朝他拘禮道謝。

  但剛有動作便被他攔下。

  沈昀急急制止道:「姑娘大病初癒,可千萬別拘這些禮數。」

  衛燕遂輕輕頷首朝他致謝,纖長的睫羽垂下來,蝶翼般纖柔優雅。

  「沈公子多次相救,衛燕感激不盡。」

  她的嗓音雖帶沙啞,卻溫軟得不像話。

  配著她大病後纖細柔婉的身段,實在是我見猶憐。

  她垂著一雙濕漉漉的杏眸,比較氤氳著淡紅的粉暈,不由讓人看痴了去。

  愣了愣沈昀才回過神來,趕忙溫朗和煦笑起來,「衛姑娘客氣了,我不過是舉手之勞,我早說過了,同你兄長是兄弟之交,助你於危難是義不容辭的。」

  衛燕微微低垂著螓首,纖細的脖頸露在外頭,雪白得如同一截蓮藕,柔美至極。

  「話雖如此,但恩情不能不記,沈公子,您的恩情我來日會慢慢報還,不過眼下……我身為人婦卻久居別院,恐怕不妥。」

  她從小到大接受的禮儀仁教,必定是在意男女大防的。

  沈昀怎會聽不出她的話中有話,連忙解釋道:「衛姑娘莫怪,是在下唐突了,可那日實在是無奈之舉,再晚一些,姑娘恐怕有性命之憂。」<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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