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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譽情況愈發嚴重。

  回到屋後竟然開始嘔吐, 可乾嘔半天只將腹中的酒水吐了出來。

  他嘔得越是厲害,呼吸就更加困難,時宴沒辦法, 就只好抱住他,耳畔是他清晰的砰砰直跳的心跳聲。

  他心律不齊,劇烈跳動的心跳聲一下有一下又消失, 喘不過氣時腸胃絞痛以致他嘔得更加厲害。

  如此往復, 惡性循環,儘管不像方才那樣情緒激動,可這個樣子時宴看在眼裡終究不好受。

  「宋譽,深呼吸, 冷靜些。」

  她大力摩擦著他的後背,難以想像這個人生了場病,怎麼就瘦了這麼多,彎腰時凸起的脊樑柱十分硌手, 就像摸在□□的白骨上。

  時宴險些要哭出聲來了, 哽著嗓子喊他的名字, 一遍又一遍,試圖讓他平靜下來。

  只是還不等時宴攙他上床, 他整個人再也支撐不住, 撲通一聲跪倒在了桌邊。

  她手忙腳亂,拿帕子給他擦拭嘴角,又想去喊朱媽媽找大夫,可現在根本離不了宋譽的身邊, 宋譽一手撐住桌子, 一手緊抓胸前的衣襟,指甲幾乎要嵌入胸膛肌膚。

  那個木盒從他懷中掉落, 啪嗒一聲落在地上,蓋子盒子摔開,裡面空空如也。

  時宴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宋譽大概早就猜到那只是那來哄他的假貨,臉上並無太大意外之色。

  只是稍微僵了片刻,手臂力量一撤,人若高山崩潰倒塌那樣徹底癱在了地上。

  他看上去極其難受,額頭脹起了青筋,眼底也蔓上一層厚厚的血紅。

  看著宋譽這樣,時宴也跟著難受,心臟一抽一抽,痛苦萬分。

  他們兩個就好像心連著心,從來都離心的二人究竟何時開始,彼此無聲無息地闖入對方的生活,漸漸交融,糅合。

  終於,不知過了多久,等到屋外風都停了,聽不見呼呼的風聲,窗紙不再拍打窗格,宋譽這才冷靜下來。

  頹唐地躺在地上,枕在長臂之上,任由凌亂的頭髮遮住他的半邊臉,露出的眼帘在輕微顫抖。

  時宴怕寒氣侵體容易著涼,便扶他躺到床上。

  他的額頭、臉頰、脖子沾滿了汗,頭髮和衣服又沾了雨水,整個人就好像剛從水裡撈上來一般,渾身濕漉漉的,實在算不上多雅觀。

  朱媽媽及時地送進來一盆熱水,趕緊詢問宋譽的情況。

  時宴面色算不上多輕鬆,只是看著安靜的宋譽,終於能露出一絲髮自心底的笑容,看著朱媽媽輕輕搖了搖頭。

  朱媽媽嘆了聲氣,也不知道是在感慨命運弄人,還是在感慨些什麼。

  時宴擰乾布巾替他一點一點小心翼翼地擦拭,目光隨著布巾擦過的地方在他身上緩慢遊動。

  鋒利的眉,高挺的鼻,鮮紅的唇,還有潔白的膚,一切都那麼美好,一切又那麼脆弱。

  他痴痴傻笑,說話也有氣無力的,甚至抬手的力氣都沒有,飽含歉意強自微笑道:「對不起,嚇到你了。」

  時宴眨了眨眼,乖巧地搖頭,「其實你這樣也不是第一次了,我早就習慣,你無需跟我道歉。」

  宋譽滿眼惑色地望向她,時宴當然不會說,過去她心中與他有間隙,二人還彼此懷疑提防的時候,宋譽整日都想擰斷時宴的脖子,那個時候時宴就覺得此人夠瘋,夠嚇人。

  跟現在相差無幾,甚至比現在更嚇人。

  所以宋譽無論病得多重多瘋,她都不覺得有比威脅到自己生命安全那麼嚇人。

  時宴搖了搖頭,叫他休息一會,宋譽聽話頷首。

  他眼眸輕闔,一動不動,安靜得就像一尊沒有生氣的玉像,與上一秒還驚恐萬狀、心神不安的那人判若兩人。

  朱媽媽提了熱水進來,時宴放下手裡的活,出門陪她一塊將浴桶搬進屋。

  屋外的雨淅淅瀝瀝,如同從天而降的一張密網,將地上的人們籠罩其中,周遭氣氛壓得極低。

  走廊上,時宴狐疑道:「按理說,宋琸知道殿下死了,就算想要事後來找不快那這事過了便是過了,沒理由再去散播消息,殿下又是從誰那兒聽說今日發生之事的?」

  朱媽媽搖頭,「這我也不清楚,只是殿下剛回來時我就臉色不對,徑直朝堂屋走去,也怪我一時嚇昏了頭,手足無措,忘記將那東西藏起來。」

  「朱媽媽您也不必太過自責,這事如何能瞞得下去呢。」她望向庭院中的大槐樹,語氣頗為感嘆。

  黑瓦之下,金枝槐的樹莖樹枝皆呈金黃色,尤其是正值冬日,濃郁的金黃色更顯艷麗,獨具一番別樣風格。

  她回到屋時宋譽還未有醒來之狀,她腳步很輕,幾乎小心謹慎地靠近他,趴在床沿凝視著他安詳的睡顏,靜靜等候他醒來。

  宋譽其實沒有睡著,奈何時宴目光過於炙熱,他還不習慣被人這樣注視,逼迫他不得不提前睜開疲憊的眼,側過臉朝她笑。

  「你在這守著我,我該怎麼睡?」

  時宴見他醒了,立馬站起身扶他坐起來。

  「別睡了,你渾身都是濕的,這樣睡覺容易生病,我讓朱媽媽給你備了熱水,起來洗個澡再睡如何?」

  宋譽靠在床沿,臉色雖然有些虛弱,目光卻沒了先前的渾濁,他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時宴卻看得出他笑得有多勉強,眼底的紅血絲隱瞞不了他此刻的衰憊。

  「有些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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