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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字練成這樣,就躲著不肯再寫了嗎?

  鄭衣息板著臉,惱怒起了煙兒的憊懶。

  盯了好半晌,他才收回目光,再一次聚精會神地注視著眼前的宣紙。

  方才低頭,書房的屋門被人從外頭推開,而後是一陣清清靈靈的腳步聲。

  借著餘光望去,是一抹艷色的衣裙紋樣。

  鄭衣息下意識地以為來人是煙兒,冷笑一聲道:「你今日練的這兩個字不像,重寫。」

  「爺。」

  捏著三分嗓子的甜膩柔音響起。

  鄭衣息一怔,旋即抬起頭,正巧撞進霜降晃著嬌媚之意的美眸之中。

  她雙靨如騰雲偎霞般羞紅,含情脈脈地望了鄭衣息一眼後,便道:「爺可是該用晚膳了?」

  話音甫落。

  鄭衣息已垂下了眸子,連一絲多餘的眼風也不遞給霜降。

  他偏頭朝著廊道上喊了一聲:「雙喜。」

  須臾間,雙喜已氣喘吁吁地小跑著進了外書房,滿面笑意地問:「爺有什麼吩咐?」

  進了書房後,他才瞧見身前杵著的霜降,見她煞白著臉不知所措,便沉聲呵斥道:「沒規矩的東西,誰讓你進書房的?」

  霜降已唬得淚流滿面。

  雙喜有心想要救她一回,揚著笑臉對鄭衣息道:「爺,是這丫鬟不懂澄苑的規矩,你就饒她這一回吧。」

  「那你替她挨板子。」鄭衣息挑起眉,漆色的眸子裡儘是森然的戾氣。

  雙喜噤了聲。

  不一會兒,幾個粗壯的婆子們便用麻布堵住了霜降的嘴,將她拖到了澄苑庭院裡,打了足足三十大板。

  等霜降的老子娘來領她出府時,她已是出氣多進氣少,不過幾日的工夫便咽了氣。

  料理完了霜降。

  鄭衣息一時也顧不上用晚膳,蹙著劍眉問雙喜:「那啞巴呢?」

  雙喜忙答道:「煙兒在老太太院裡,已去了一個多時辰了,還未回來。」

  鄭衣息聽後倒是沒有再多問什麼,只是若有所思地盯著地上的兩個「小」字瞧。

  *

  煙兒跪得雙腿發麻,膝蓋處好不容易消下去些的舊傷又冒了上來。

  起先她還能支撐的住,等那一陣刺骨般的痛意上涌時,便無力地軟了身子,一屁股坐在了地磚上。

  軟簾後的鄭老太太嗤笑一聲,與於嬤嬤說笑道:「到底是外頭買來的丫鬟,連跪人的工夫都不精進。」

  於嬤嬤不過奉承陪笑兩句,並不敢為煙兒說話。

  鄭老太太既是沒有要讓煙兒起身的意思,她便也只能忍著刺骨的痛意,再度跪直了身子。

  「息哥兒是長房唯一的血脈,他既不嫌你出身卑賤,將你收用在房裡。你便要好好學學規矩禮數,別丟了息哥兒的臉。」

  鄭老太太邊慢條斯理地品茶,邊如此說道。

  煙兒心內一片荒涼,膝蓋處更是痛得失去了知覺。

  她無聲無息地應了。

  鄭老太太才笑了一聲道:「既如此,再跪上一刻鐘就起身吧。」

  話音甫落。

  榮禧堂的庭院裡已多了一抹玄色的身影,鄭衣息提腳走進了正屋,僕婦丫鬟們並無一人敢攔。

  屋內燭火通明。

  他第一時間瞧見了門檻處跪的筆挺的煙兒,以及她慘白無比的臉色。

  劍眉忍不住蹙起。

  鄭老太太歡喜的喚聲還未出口,便聽得鄭衣息裹著笑意的話已率先說了出來。

  「祖母,讓這啞巴起來吧,她膝蓋上還有傷。」

  第10章 登對

  煙兒在燭火迷濛處抬起了頭。

  原是沒有奴婢揚首直視主子的道理,可軟簾後的鄭老太太太與一眾僕婦們太過震爍,以至於沒有人在意煙兒這等「大不敬」的動作。

  她無措地望向長身玉立的鄭衣息,見他眉宇里依舊凝著薄冷淡漠的矜傲,心口處紊亂的惘思漸漸消止。

  她雖是不知鄭衣息為何在鄭老太太面前護下了她,可緣由定然與憐惜她無關。

  良久。

  鄭老太太總算是回過了神,她凝視著軟簾後那與已故的老鄭國公五分相似的面容,縱使心裡千萬般的惱怒,也只匯成了一句:

  「既如此,息哥兒便領這丫鬟回去吧。」

  鄭衣息隔著簾恭聲對鄭老太太說:「多謝祖母。」

  旋即便屈尊紆貴地攥住了煙兒的皓腕,使力欲將她從冰冷的地磚上拉了起來。

  可煙兒足足跪了一個多時辰,膝蓋早已腫痛無比。

  鄭衣息又不肯用全力,她一時便只能巴在了地面上遲遲起不了身。

  軟簾後的鄭老太太面色好看了幾分。

  鄭衣息卻蹙起了劍眉,以寒意凜凜的目光睨著她道:「還想再跪?」

  煙兒急得滿面通紅,只得眨著霧蒙蒙的杏眸,指了指自己的膝蓋後,祈求般地望向了鄭衣息。

  鄭衣息周身的氣韻一下子沉了下來。

  踟躕良久,他滿不情願地彎折了些脊背。在眾目睽睽之下,攬住了煙兒不盈一握地細腰,將她連摟便抱地帶離了榮禧堂。

  非但是纏枝等人驚掉了下巴,連鄭老太太也愣了好半晌,才道:「息哥兒既要抬舉她,便賞些綢緞釵環給那丫鬟吧。」

  *

  煙兒從不知曉鄭國公府的院落是這等的開闊通明,從榮禧堂到澄苑的這條路又是這般蜿蜒曲折。<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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