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千里緊張地掃了一眼賀雁來的雙腿,見他穩健而有力地站在那裡,心中最後那點不真實感也終於隨著一口長氣緩緩吐出了胸口,連忙也爬了起來,理直氣壯地讓賀雁來把他背下床。

  以前賀雁來雙腿有疾,多讓千里坐在自己毫無知覺的膝頭,故而千里最熟悉的只有賀雁來寬闊的胸膛;現在他伏在賀雁來的後背上,雙臂緊緊摟著後者的脖頸,而賀雁來的手則穿過自己的膝彎,將自己穩穩地抱了起來。

  千里忍不住湊近,將耳朵貼上賀雁來的後背,垂下眼睫安靜地感受心上人寬闊的脊背和有力的心跳。

  咚咚,咚咚。

  心跳聲好像和自己的混在了一起,久而久之,好像融為了一個人似的,叫千里分辨不出。

  賀雁來的背脊和他的胸膛一樣,寬廣又充滿了令人安心的力量,直讓千里溺斃在那溫柔海中。

  「雁來哥哥……」千里突然張口叫了一聲。

  「嗯?」

  千里沒有立刻回答,只是把臉又藏了藏,聲音從後方悶悶地傳過來:「我真的很愛你。」

  賀雁來腳步一頓,很快恢復過來,安和地笑了笑:「我也是。」

  千里沒再說話了,可嘴角的笑容卻控制不住地越來越大,到最後那雙漂亮如翡翠的眼睛也彎了起來。他似是有些不好意思,為了藏住自己的笑容,就去啄吻賀雁來的脖頸。

  他是真的很愛賀雁來。

  -

  一連幾天,千里都像生活在了仙境裡。

  賀雁來雙腿得救,大祭師原來所擔心的「有人伺機謀反」這個說話也站不住腳了。

  畢竟,是他自己曾經對賀雁來說過,若是後者雙腿健全,有保衛大汗的能力,他自然會放下心來。

  可納妾這個問題還是成為了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橫跨在大祭師和千里之間,誰也不能說服誰,只能這麼僵持著,等待破冰的那一天。

  而賀雁來能夠行走後,帶著千里把以前他們沒做過的事情都做了一遍。

  他帶著千里一起騎馬。兩匹馬一匹雪白,一匹赤紅,皆是肌肉緊實,奔跑有力,又溫順而通人性。

  賀雁來許久未上馬,可技藝卻沒有隨著時間流逝而消失。只是和那匹白馬磨合了一會兒,他便和這靈物達成了共識,不用揚鞭,馬兒自動載著他搶奔了出去,千里怎麼追都追不上。

  可只要他泄氣,賀雁來便會在不遠處勒馬停下,轉身笑著揚聲喊:「小狼,過來!」

  賀雁來背對著陽光,整個人都沐浴在柔和的光線下,照得他眉目深邃,笑容溫潤。千里一下子被蠱惑住了,不由自主地揚起馬鞭,高喝一聲「駕!」,追上去與賀雁來並行。

  千里給賀雁來那匹馬取名叫踏雪,自己的這匹則叫飛鴻。

  聽到這兩個名字的時候,賀雁來眉頭一挑,似笑非笑地望著千里,眼中的寵愛幾乎滿到要化出來,卻沒有多說什麼。

  而千里原本還能佯裝淡定,可一見到賀雁來這幅神情便憋不住了,清了清嗓子扭過頭,試圖遮掩自己升溫的臉頰。

  人生到處知何似,應似飛鴻踏雪泥。

  這是他從詩中讀到的。

  等到了晚上,賀雁來就又帶著千里做另一件事情了。

  千里早已經熟知人間情愛,本以為極樂莫過於此,誰知道,賀雁來總能用行動告訴他,更過分的還在下一次。

  最過分的一回,他被賀雁來從背後按在牆上,無論他如何掙扎都不能逃脫後面賀雁來沉重結實的身軀,哭到幾乎崩潰。

  那是他唯一一次懷念起兩個人還沒互通心意時,互相揣測互相試探的時候。

  至少那時候,賀雁來才不會這麼粗暴地對待他!

  可若要真問起來,問千里是不是真的不喜歡賀雁來這樣做,他又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什麼來了。

  總歸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千里縮在賀雁來懷裡,雙腿掛在他的腰上,任他抱著自己的腰肢,無奈地閉上眼睛。

  -

  很快,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間到了大祭師的生辰。

  他以前都是不過這些日子的,覺得麻煩還不吉利,在這件事上他倒和大熙人的想法不謀而合。

  上了年紀的人過壽,意思就是過一年少一年,那不是咒人短命嗎?

  然而,許是知道了自己命不久矣,今年大祭師居然主動讓熠彰帶話去給千里,就說他想為自己辦一場壽席。

  這是自從千里上位以來,這個老人家第一次開口為他自己要求些什麼。

  聽到這個請求後,千里猛地抬起頭,眼圈瞬間紅了,嘴唇開合了許久,也沒有說出任何一個字。

  良久,他沉默地起身,擺轎去了大祭師的府邸。

  那天兩個人到底聊了什麼,沒有人知道,就連賀雁來也體貼地選擇不過問,認為千里想說自然就跟自己說了。

  唯一可以確認的是,千里那天從大祭師的府邸回來時,眼睛腫了一圈,周圍都是紅的,像是哭過了。

  他先對眾臣宣布,熠彰正式接手大祭師一職;又對禮部的人吩咐,說要給大祭師辦一場空前絕後的盛大壽宴。

  這孩子自從上任以來就勤儉愛民,甚少鋪張浪費,這次舉動如此反常,大概也是接受了大祭師即將要離開自己的這個事實了。

  那雙委屈又強裝堅強的眼睛看得賀雁來心疼,可生老病死又有誰能做主呢?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