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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是自家種的蔬菜一類,貴重一些的送雞蛋,”寧不疑思忖後道。
沈長齡的目光從青玉扣上移開,“那就送筐菜過去,外加一籃子雞蛋。”
寧不疑盤算了下,覺得也不算出格,便應下了。
沈長齡則是坐在院子裡等消息。
於是剛坐下不久的別笙就又聽到了叩門聲。
他看著還在廊檐下熬藥的苑伯,有些疑惑,但還是過去問了聲,“誰啊?”
“隔壁新搬來的。”
聲音清淺溫柔,春水潺潺不外如是。
別笙也是剛搬來沒多久,便也沒對這個理由產生什麼懷疑,他取下栓子,打開了門。
外面站著的是一位約摸二十來歲的青年,長身而立,淺笑柔和,潑墨長發玉簪半束,瞧上去清遠而雅正。
別笙自來到邊城,接觸的大多是連振衣這般的人,因此陡然看到這般如玉公子愣了一下,但還是很快反應了過來,“不知公子此來有何事?”
寧不疑朝他拱手行了個平輩之間的禮節,“都說出門在外遠親不如近鄰,在下與家中長兄剛搬過來,這才提了些東西前來拜訪。”
說著將菜往前遞了遞。
別笙看著彬彬有禮的鄰居,在門邊遲疑半晌遲遲沒有接過東西。
寧不疑見別笙面有難色,體貼的道:“可是有什麼不當之處?”
別笙連忙擺手,因著喘息太急又連聲咳了咳,“是我近來染了風寒,恐不便待客,失禮了。”
“那是我來的不合時宜了,”寧不疑聽完臉上帶了點擔憂之色,“公子趕緊回去歇息吧,不疑來日再來拜訪,這些菜都是院子裡原本就有的,還請一定收下,否則下次可要無顏到此了。”
話說到這里,別笙只能道謝,互相交換了名姓後拎著一筐菜和一籃子雞蛋進了門。
別笙看著明顯要吃好多天的菜,只能感嘆對方太熱情好客。
寧不疑回到隔壁,立刻就向沈長齡匯報情況了,除了說別笙收下菜的反應之後,還說了對方染病的事。
果然沈長齡一聽就擰緊了眉,想到別笙以往在京都被他一捏就紅的手腕、淋個雨就發熱的嬌氣體質,有些坐不住。
寧不疑見狀忙勸住了他,“我在門外有聞到藥味兒,想來是請過了大夫,主子且先靜觀其變幾天,若一直不愈,再作安排也不遲。”
沈長齡冷冷盯著他,“現在安排,通知王府的府醫,立刻快馬趕來。”
寧不疑:“……”
他看著沈長齡一幅不容拒絕失了智的模樣,有些不確定自己這次跟著他過來是對還是錯,要說這位主子在政事上可以稱得上敏銳,用人同樣登崇重厚之臣,可也不知為何一遇到那位別家公子的事就成了這個模樣。
但畢竟是做下屬的,沒有置喙主子的道理。
“是。”
沈長齡交代完後又道:“我記得你同別笙說拿過去的菜是院子裡種的?”
寧不疑聞言心中忽然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嗯。”
沈長齡看著光禿禿的、連顆樹都沒有的院子,道:“接下來幾天,你把菜給種上。”
寧不疑:“……”
默默捏緊拳頭,又鬆開了。
他這時候真想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讓它那麼多話。
“別公子不一定會在意這個。”
他試圖打消沈長齡這個念頭。
沈長齡不聽他解釋,“若是笙哥兒往後來這里做客怎麼辦?”
寧不疑只得應下。
在王府中一人之下的寧不疑老老實實的買了菜苗開始鋤地。
別笙尚且不知道因為他隔壁發生了什麼慘案,他喝了藥把苑伯送走之後,又覺得困了。
把院門栓上,稍洗了洗便睡了下去。
中午連飯都沒吃。
但好歹還記得有個小崽子等喂,硬撐著起身給他餵了點兒東西才上榻。
直到傍晚巫庭回來才恢復一點兒精神。
“好些沒有?”
別笙靠在軟枕上,頭發在被子裡拱的有些亂,“總咳嗽,咳的嗓子發痛。”
巫庭湊近道:“張開嘴我看看。”
別笙聽話的張大嘴巴,發出一聲長長的“啊”。
裡面已經有些紅了。
巫庭看著他乾巴巴的唇瓣,抿著唇道:“我一會兒去打水時問問辛大夫那里有枇杷膏沒有,先起來活動活動,躺久了氣血不行更是受。”
別笙不想動彈,抱著他的脖子道:“殿下給我穿。”
巫庭倒是沒拒絕,只是邊給他穿邊問:“汝與豬孰勉?”
第173章 燕脂雪(七十三)
別笙聽著這句擺明了在埋汰人的話, 大怒,遂齜齜小牙, 往下一趴埋在了巫庭的肩膀上, 而後扒開他的領子作勢要咬。
只牙齒才印上去,耳畔就傳來一陣低沉的嗓音,“伸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