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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長齡很是懇切的點點頭。
別笙繃著小臉試探道:“那你現在……喚我一聲夫君。”
沈長齡……沈長齡臉色都險些沒掛住,“什麼?”
別笙“哼”了一聲,“原來有人年紀輕輕便有了耳疾。”
說著不等沈長齡再問就道:“既然如此,我便再說一遍,你現在……喚我一聲夫君。”
沈長齡張了張嘴,猶豫不已,“我喚你?”
別笙聽著他質疑的語氣,心裡更氣,“方才是誰說,我若吩咐,在所不辭,可現如今只這點兒微不足道的要求,都不願去做,可見某些人的承諾只是嘴上說說,當不得真,還是不要拿來哄騙於人了。”
話說到這裡,自然是退無可退,若是沈長齡不應,便與出爾反爾的小人無異,他攢著眉,那兩個自在唇邊輾轉半天,終於從口中飄了出來,“夫君。”
聲音小的比蚊子哼哼也不差什麼了。
別笙抱著胳膊道:“我沒聽清。”
沈長齡深深吸了口氣,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控制住自己不要將別笙拎起來打一頓,他咬著牙在別笙耳邊道:“我說夫君,夠、清、楚、了、嗎?”
一字一頓,可見心中有多不平靜。
看著沈長齡神色猙獰的模樣,別笙眼裡忍不住沁出點兒笑,他偏過頭,翹著嘴角道:“勉強還算清楚。”
沈長齡瞥見別笙的笑,一愣,那些不情願驀然間散了許多。
他捏了捏掌中的銀票,沒有收回去的想法,“現下可是願意接著了?”
別笙看著沈長齡手中的銀票,眼睛彎了彎,小月牙一般,“我要什麼,你會不給我買嗎?”
“怎會?”
“那銀票放你那裡,也是一樣的,”別笙歪著頭,又是一笑,“走吧。”
沈長齡頓了頓,而後神色自然將銀票收了起來。
兩人有了路引之後,行動上要便宜許多。
無論是住客舍還是其他,都少了許多掣肘。
沈長齡托城中的乞兒在藥鋪買了止血藥後,在逆旅中老老實實修整了兩天。
不等城中盤查力度加大,便帶著別笙出了宛城。
徽帝那頭在回京城以及會營的兩條路上沒有搜到沈長齡的半點兒蹤跡時,就已經對他的行蹤有了預料,為了以絕後患,派出了大多數禁軍。
與此同時,巫庭也在同一時間隨著大軍開拔,出了京都。
第100章 殿前香(一百)
“我記得回豫章的必經之路要經過陵光城。”
漆黑的天幕緩緩拉下, 尚未卸下盔甲的男子指節在輿圖上划過,聲音輕緩, 卻也沉凝。
一襲瑱青色勁裝的男子單膝跪地, 抱拳應道:“陵光城自來便是兵家險地,西接豫章,北引蘭都,邊城若需馳援同樣要從此地進入, 是三地的戰事樞轄, 回豫章確要經過這裡。”
巫庭放在輿圖上的指節在西北方向頓住, 他斂了目, 長身立在帳中, 眼底不見半分情緒, “京都留下的人, 分出一部分監視豫章王, 若是發現什麼, 及時來報,但不要打草驚蛇。”
“其他人……沿近道前往陵光城。”
“是。”
想要截人的不止巫庭一個, 徽帝在窺得沈長齡的目的後, 抬手在眉間壓了一道深痕,“豫章王那裡有什麼動靜?”
“回陛下的話, 豫章王自長齡世子失蹤後, 便暗中遣了人跟在臣身後。”
一抹陰鷙自徽帝眸中淬出,他緩緩摩擦著椅子上的鎏金龍首,闔目思量了會兒才道:“那便讓他們跟。”
“沈長齡……在陵光城之前攔下。”
“是。”
半月時間倏忽而過。
坑坑窪窪的小路上, 別笙趴在沈長齡的背上, 頭往下一點一點,不時還在對方肩窩裡蹭蹭。
背了他快兩個時辰的沈長齡喘了口氣道:“休息夠了沒有?”
依稀聽見有人說話的別笙往沈長齡頸窩拱了拱, 接著一隻手蓋上了耳朵。
沒得到回應的沈長齡頓了頓,看著對方掩耳盜鈴的舉動,沒忍住給氣笑了,他抬手揪住別笙的臉頰,往外一拉。
硬生生把人扯醒了,別笙疼的眉毛揪成了一個疙瘩,他下意識握住沈長齡的手腕,“嗚”了一聲。
沒用什麼力氣,貓崽子哼哼一般。
沈長齡心裡被輕輕撓了一下,錮在別笙手上的力道不覺便輕了,但嘴裡還是道:“還記不記得方才叫我背你前說了什麼?”
才清醒過來的別笙不敢吭聲。
沈長齡繃著臉替他說了,“你說只歇一歇,兩刻鐘就下來,現在什麼時辰了你自己說。”
別笙順著他的話,看了眼睡前在東邊現在正當午的日頭,愈發不敢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