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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庭還在那問:“怎麼不說?”
別笙手指緊了緊, 明明天色漠寒, 手心卻滲了汗, 他往巫庭那邊看了看, 小聲同他道:“昨天殿下不是……不是才碰過的嗎?”
巫庭叫他這樣一說,昨夜那抹柔膩的觸感霎時滾上心頭, 他手指輕捻, 繃著嗓子“嗯”了一聲。
別笙不懂這個模稜兩可的“嗯”是什麼意思,他躑躅片刻, 問道:“那殿下知道了嗎?”
巫庭側眸看著別笙臉上還未褪盡的襲人之態, 喉嚨微動。
才要開口,不知何時過來的沈長齡就截住了他,“見過五殿下。”
別笙餘光瞥見來人是誰之後, 偏過頭沒說話。
沈長齡輕輕用腳踢了一下別笙的馬屁股, 馬兒頓時焦躁的撅了撅蹄子,嚇了別笙一跳, 他一手抓著韁繩,令一手趕緊摸著馬兒的脖頸安撫,好一會兒才叫他安靜下來。
他轉目朝著沈長齡望去,一雙眸子瞪的滾圓,想罵人又怕他做出更過分的事,最後只能憋著氣,不痛不癢的質問道:“你做什麼?”
沈長齡就跟半點兒看不出別笙臉色一樣,“方才叫你怎麼不應?”
別笙:“……”
沒等他想好怎麼回答,沈長齡又接著問:“是不是故意的?”
“不是,”別笙方才光顧著跟巫庭說話了,哪裡聽得到有人叫他。
沈長齡“唔”了一聲沒說信是不信,“這算不算以下犯上、藐視尊卑?”
別笙看著亂給他扣帽子的沈長齡,秀氣的眉微蹙。
沈長齡見別笙的目光盡數落在了自己身上,似是被取悅了,輕笑一聲,正要再說,身下的馬兒卻猝不及防的長“嘶”一聲,不受控制的跑了。
一旁的侍衛見狀,忙追了上去。
巫庭收回馬鞭,朝著別笙淡聲道:“走吧。”
別笙看著他收起的馬鞭,有些訝異。
巫庭感受到別笙的視線,道:“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沈長齡前面踢了他的馬,巫庭後面就驚了沈長齡的馬,怎麼看都像是給他出氣,別笙往巫庭旁邊湊了湊,軟聲道:“多謝殿下。”
巫庭看著別笙粉潤翕合的唇瓣,沒多說什麼,“走吧!”
“嗯。”
可惜上山的路就只有一條,兩人雖然慢了一步,還是與沈長齡不可避免的撞上了。
別笙想到這人的性子沒理他,逕自跟著巫庭朝東面走了。
沈長齡垂眸看著手心方才被磨出的血絲,冷冷一笑,調轉馬頭跟了上去。
別笙本不想說話,但看他跟上來,忍不住道:“你怎麼跟過來了?”
沈長齡勒住韁繩慢悠悠道:“山路崎嶇,只這邊好走一些。”
別笙看著前方荊棘掩映的小路,知道他又在胡說八道,悶著氣不理人了。
巫庭聽著兩人之間雖然表面針鋒相對但不掩熟稔的語氣,眉梢下壓,他騎著馬略到別笙右側,問他:“想要什麼獵物?”
別笙聞言有些茫然的轉過頭,有些不明白怎麼忽然問這個問題,“啊?”
巫庭轉目看他,“不要?”
別笙下意識接了個“要”。
巫庭道:“要什麼?”
別笙抬眼看他,烏黑的眸眨了眨,不怎麼靈光的樣子,“就……兔子吧!”
沈長齡見別笙的注意力被分走,臉上神情稍硬,正想諷刺一句“怎麼跟小姑娘一樣喜歡這些軟趴趴的東西。”
就聽別笙接著道:“烤著吃應該怪香的。”
沈長齡的話沒出口就被堵了回去。
正好這時候草叢動了動,一抹白色掩映其中,巫庭捕捉到獵物的動靜後,從箭囊里抽出箭矢,攬弓搭箭,“倏”的一聲,一隻長毛兔子就掉了出來。
別笙看著這一幕,有些驚喜,不等巫庭說話,他就從馬上滑了下去,“噠噠噠”跑到兔子旁邊,撿起來掛到了自己的馬背上。
臨了不忘奉承一句,“殿下真厲害。”
巫庭唇邊鬆了一些,矜持的“嗯”了一聲。
沈長齡看著這一幕,冷“嗤”一聲,心道不過是只兔子,哪值當這般開心。
雖然面上一臉不在意,唇角卻是繃了起來。
他左右梭巡,不久後也抽出了一根箭矢,鎖定獵物後微微凝目,放出了箭。
等確定中了,也沒叫侍衛去撿,而是親自過去將狍子撿了回來,扔到了別笙馬上,“騎射課上的那麼差,知道你什麼也獵不到,這個就當我這個債主好心送你的。”
狍子的脖頸正在流血,四肢也在不停抽搐,別笙看著忽然被扔到馬背上的獵物,嚇了整個人都呆滯了。
等反應過來時就聽到了沈長齡說出的這番話,他咬著牙,一股火直直竄上腦袋,燒的額角一跳一跳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