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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呢?”
別笙問。
“然後、奪嫡開始,”夏元淳似是笑了一下,卻帶著肅殺的意味。
說到這裡,別笙也差不多明白了一些,“那後來那個女子呢?”
夏元淳垂了眼,道:“難產而亡。”
別笙激靈靈打了個寒顫,“她……”
“原就活不了的,”夏元淳接上了他的話,多方博弈,此女是必死之局。
他說的簡單,可整件事裡的疑點太多了,比如那女子是誰的人、歹人擄走她是裡應外合還是其它黨派摻了一腳,又比如豫章王失了手指後誰受益最大、在奪嫡之後發生了什麼,一應問題接踵而至。
別笙一時也想不大明白,但他學過歷史,知道沈長齡這種情況其實應當算是留京的質子。
夏元淳揉了揉別笙的腦袋,為他解惑:“中間種種過程我並不十分清楚,只知道後來中宮一脈改為支持當今,可以說徽帝……是踏著豫章王的骨血上位的。”
“所以,長齡世子的處境並不如表面那般好。”
別笙愣愣點頭。
第72章 殿前香(七十二)
夏元淳見別笙呆在那裡, 還以為是被他方才說的話驚到了,安撫般的在他肩膀拍了拍, “好了, 此事出得我口,入得你耳,在外切勿再提。”
別笙心緒還未平復,便也沒怎麼在意那隻搭在肩上的手, “我知道的。”
他半垂了頸, 神色惝恍, 氳著水氣的發散亂披在身上, 只消微微探身, 那截水氣便能浮繞鼻息。
兩人湊得這樣近, 方才說到正事時未曾察覺, 此時話盡了才覺出這點兒若隱若現的暗潮, 指腹無意識在別笙肩頭摩了一下, 刮弄出些癢意來。
布著繭子的手指這樣一蹭,難免叫別笙縮了下, 他推開夏元淳的手, 蹙著眉道:“熱,你退開些。”
夏元淳看著別笙面上明目張胆的嫌棄, 逆反心起, 偏不如他的意,手上力道加重幾分,將人牢牢錮在懷裡, 而後手指滑到他的胳膊下面撓他痒痒。
別笙皮膚本就薄的很, 又是那樣敏/感的地方,哪裡經受得住, 他一面往後躲,一面笑的不行,“你……你快鬆開,哼哼,我……我不行了……”
他微微仰著頭,露出一截纖細的頸。
綽綽燭影,鴉發輕掃。
縈於錦幄。
夏元淳瞧著別笙這般無所依託的情態,原該停下,可手下卻不受控制的更為放肆。
別笙見他沒有停下的意思,舉著手想反抗。
夏元淳一手制住,旋即傾身。
一番糾纏之下,兩人竟是仰面交疊著躺了下去。
別笙整個人陷在綾被,其上暈染出的柔軟花枝攀上他的肩頭、與散落的發錯錯交纏,仿佛醉倒在了花陰下。
凝著霧氣的眸子睇過來,輕飄飄的,帶著若有若無的淚意,“你……”
夏元淳被他這樣含淚看著,呼吸滯了一下,方才的氣勢頓時散了個乾淨,磕巴著問他:“怎……怎麼了?”
別笙兩隻手被舉在頭頂,難受的要命,忍不住瞪他一眼,偏眸中含煙籠霧,說的嗔怨,“你這麼重,還不快從我身上下去。”
夏元淳聽著他這般語氣、這般的話,臉“轟”的一下紅了個徹底,什麼叫從他身上下去,說的好像……好像兩個人怎麼了一樣。
別笙看他不動,隔著被子踢了他一腳。
那點兒疼跟撓痒痒似的,可夏元淳卻就著別笙的動作順勢翻了個身。
別笙手上沒了約束,忙撐著胳膊坐了起來,他摸了摸被窩,接著又橫過去一眼。
夏元淳訕訕道:“我不是起來了嗎?”
別笙握住他的手,想讓他也試試自己被窩中的潮氣,哪知夏元淳被他一握立刻將手抽了出去,跟被非禮的小姑娘似的。
別笙嚇了一跳,愣愣看著夏元淳不說話。
夏元淳被看的心慌,他也知道自己方才的反應有些大了,但要是叫他說,也說不清原因,只能先一步開口道:“方才……”
別笙回過神後,抱著胳膊“哼”了一聲,沒等他說完就截口道:“我頭髮還沒幹你就把我推到床上,被子都叫你弄濕了。”
夏元淳聞言不禁有些理虧,“那……我給你擦頭髮?”
別笙原想等人離開後喚侍女來擦的,但看夏元淳這樣子一時半會兒的也走不了,思來想去,只能拾起床欄的方巾遞過去,臨了還不放心的叮囑道:“那你輕些。”
夏元淳接過方巾,看他面色緩下還貧了一句,“知道了,笙閨秀嘛,難免嬌貴。”
別笙皺著眉又有了生氣的預兆。
夏元淳怕把人惹惱,忙住了口,他握住別笙的肩膀叫他轉過去,岔開話題道:“你這樣我才好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