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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瞧著人真要生氣了,才收斂了動作,開始給他塗藥。
動作很輕,充分照顧到了別笙的感受。
別笙被這樣先硬後軟的來了一遍,心裡又氣又梗,卻因為是待客的主人家不好發作。
兩刻鐘過去。
夏元淳長出了一口氣,抬起頭後額上滲了一頭汗。
可見給別笙塗藥有多累。
別笙看他那樣子,心裡軟了一下下,聲音不是很大的問:“要不要擦擦汗?”
夏元淳將別笙的里褲放下,剛想說“不用”,就看見了他要抬不抬的手,默默咽下了拒絕的話,改口道:“擦一下也好。”
別笙抬手從袖子裡取出一條方巾遞過去,“給。”
這還是他跟巫庭學的習慣。
夏元淳看著別笙舉著的那條方巾,愣了一下,心中驀的生出了一股落差來。
別笙看他遲遲不接,疑惑道:“元淳兄?”
夏元淳回過神,他看著別笙一臉坦然的神色,唇角輕抿,停頓片刻後,接過方巾收進了懷裡。
正當別笙問他“怎麼不擦”的時候,夏元淳起身道:“府上還有些事情沒有處理,既然藥塗過了,我便回去了。”
別笙還有些沒反應過來,他問:“要走了嗎?”
夏元淳“嗯”了一聲,他轉目看了一眼書案上的課業,叮囑道:“晚上早點歇息。”
別笙沒應,只說:“知道了。”
頓了一下又道:“你路上也小心。”
夏元淳見他還算有點良心,輕笑了一下,轉身出門。
等人離開後,別笙穿上鞋子,他看著書案上一大推的課業,抓了抓頭髮,又提起了筆。
將軍府。
夏元淳回到自己的院子後,將方巾取出,握在手中半晌,不知在想些什麼。
許久過去,湊近輕嗅了一下。
帶點不明顯的香氣。
等到做完之後,忽然意識到這個動作有多叫人誤會,儘管沒人看見,他還是將方巾扔到一邊,一逕取下九曲槍,走到院中開始練槍。
直到發了一身汗,才去盥洗。
路過外間的方桌時,夏元淳腳步頓了一下,他看著被扔在桌上的方巾,默不作聲的收了起來,放進了暗格里。
別笙不似夏元淳那樣放鬆,他一張一張的練著大字,累了就活動一下手腕,一點時間也不肯浪費。
不知不覺間已交三鼓,別笙手邊的大字也已經壘了一疊。
值夜的月縈估算了一下時間,抬手敲了敲門,“少爺。”
別笙頭也不抬的道:“進。”
月縈走近屋子,溫聲道:“少爺,已三更天了。”
別笙聽到時間才意識到過了多久,抬頭時覺得脖子有些僵硬,他揉了揉後腦勺,沖她擺了擺手,“你先出去吧,我過會兒就睡。”
月縈說到底也只是個婢子,提醒過後便退了出去。
沒有人監督,別笙卻是一點懶都沒有偷,在月縈關上門後又寫了十張大字,抄了十遍春秋才歇下。
他睡下不久,扶風院的門便被敲響了。
守門的小廝打著哈欠走過去,見到來人之後,打了個激靈,他垂首道:“見過老爺。”
別父擺手逕自越過他,走到了寢臥門口。
倒也不是非要過來一趟,只是用過晚飯後始終有些心不在焉,想到那個小崽子,到底不安穩。
這才復又起身,披上衣裳過來了。
他招來侍女,問道:“少爺晚間用飯沒有?”
月縈怕驚醒屋內酣睡的人,回話的聲音很低,“不曾用飯。”
“幾時睡下的?”
“子時末。”
別父聞言沉默了一會兒,他走到書房打著燈籠看了一眼,見書案擺放的課業乾乾淨淨,只是到後來筆鋒弱了些,想必是沒力氣了,但看得出來是好好寫了的。
看完之後,又去了寢臥內間,見床上的人把被子都給踢了,無奈的彎下腰給他拾起來,正當他要起身的時候,躺在床上的別笙忽然開口,嚇了別父一跳。
他還以為人醒了,停了會兒才發現是在發夢,湊近了聽,就聽到了今日他給別笙反覆強調的那幾句話。
一時間心裡很複雜。
努力是怪努力,就是不見什麼效果。
到底是自己的崽,別父嘆了口氣,接受了別笙天賦並不很出眾的現實。
第45章 殿前香(四十五)
因著昨夜睡的晚, 第二天侍女來喚時別笙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但還是自覺推了枕, 用完早飯後一徑去了書房。
上午讀書, 等別父忙完回來後再給他講解經義、布置課業。
夏元淳每日下學後也會過來,同他說說今日學宮講得什麼課,讓他不至於銷假之後跟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