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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笙實在不想再受第二次疼了,他忙道:“大夫今日已經看過了,只是磕傷而已。”
夏元淳看著別笙這副怕得不得了的神情,手下動作頓了頓,若是他手底下的兵,這等怕疼怕痛的性子,必是要被好好磨一番的。
可惜不是。
他蹲在那裡,心下稍覺遺憾。
別笙哪裡知道他的險噁心思,他動了動腳,問他:“那……你什麼時候塗藥啊?”
話中含著隱晦的催促。
夏元淳目光移到掌下,方才不曾注意到,細看之下才瞧出別笙的腳相對男子來說,實在過於白了,連著腳趾都是透著粉兒,最叫他訝異的是:腳掌竟同他的手差不多長短,一掌便能把住。
不知怎的,手心汗漬更多了些。
漸漸的,別笙覺得腳底黏糊糊的不大舒服,他鎖著眉心道:“我還是叫侍女進來吧!”
夏元淳聞言有些不悅,他壓著眉勻出塊藥膏揉化,無聲覆到了淤腫的膝蓋上。
別笙看他那沒輕沒重的樣子,當下就有些後悔。
事實上,果不其然,夏元淳剛在膝蓋推揉了一圈,別笙的腿就開始止不住的抖。
他左思右想,還是過不去身體上這一關,懇切道:“元淳兄,還是叫侍女過來替我揉吧!”
迎著夏元淳直愣愣的目光,別笙羞愧的承認了他的軟弱,“太疼了,我……我有些忍不下。”
說完之後,很有羞恥心的紅了臉。
第44章 殿前香(四十四)
夏元淳掌心在別笙膝蓋上放著, 黏膩的藥膏尚未完全推開,就這樣與別笙的肌膚融為一體。
濕熱而潮軟。
也是這時候, 夏元淳才意識到, 別笙與他是不一樣的,眼前的少年自小父母疼愛,在巫庭未失勢之前更是生長在綺羅從中的小公子,一點點苦也是受不得的。
嬌氣的很。
若是放在從前, 夏元淳是不願同這樣的人有半分交集的, 在他看來, 大丈夫立於世, 當同父親一般, 率兵披甲, 澄清天下。
可現下他蹲在別笙腳邊, 說句話都要仰著頭, 卻偏偏生不出什麼厭煩之感。
甚至於一動都不敢動, 生怕那張緋紅的唇中再顫巍巍的吐出一句怕。
委實不可思議。
夏元淳看著別笙蒸的通紅的臉頰,問出了一句廢話, “很疼?”
別笙點了點頭, 眼神有些怯。
他這樣子夏元淳哪裡還敢動作,他握住別笙的腳掌, 妥協了, “不必尋侍女來,我輕一些就是了。”
語罷又添上一句,“你如今年歲也已舞勺, 該注意一些男女之防的。”
別笙聽著他後面那句話, 覺得有些不大對勁兒,只是塗個藥怎麼就要扯到男女之防上面了, 他看了夏元淳一眼,沒有順著他說下去,“月屏她們平時除了著衣添茶,便沒有能近身的了,再是規矩不過。”
夏元淳聽他說身邊的侍女還算本分便也不提更多,只是見他話中老是同他作對,沒忍住起身彈了下他的額頭。
別笙看見他用的哪只手後,也顧不得疼了,他瞪著夏元淳,有些惱:“你這個手指都摸過腳了,怎麼還……”
剩下的話別笙沒有說完,夏元淳卻是懂了,他看著別笙瞪得圓溜溜的眸子,眼底不由漫笑,“你自己的腳還嫌棄?”
別笙氣得不得了,他看著夏元淳還有心情笑,隨著性子踢了一下。
夏元淳本是能躲過去的,可他看著別笙快要濺出火星的眼睛,後仰的動作停了一下,恰好叫別笙的腳趾蹭到他的下巴。
別笙沒想到自己真的能踢到人,見腳趾還在夏元淳下巴上擱著,下意識朝後退開,只雙手撐在文椅上,氣勢不及先前。
安靜了好一會兒,才有些怨怪的小聲道:“你……你怎麼不躲啊?”
夏元淳聽著他倒打一耙的話,被氣笑了,他握住他的腳,拇指在腳心戳了一下。
別笙皮膚薄,最是經不住癢,夏元淳這樣一弄,立時就哼哼了起來,他心知這人是故意的,想要報復要害卻被人拿住,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趴在扶手上張口求饒,“元淳兄,我錯了。”
眼角不消片刻就變得紅紅的,跟被欺負了一樣。
夏元淳頭一次聽別笙用這樣軟的語氣跟他說話,一時沒鬆開他的腳腕,“你錯哪了?”
別笙:“……”
臉色僵住。
他說錯了,只是說說而已,哪裡就是覺得自己真的錯了。
這個人怎麼這樣煩。
刨根問底好不討喜。
夏元淳看別笙那表情就知道是敷衍他的,心裡一點都不意外,他捏著他纖細的腳腕,面無表情的又戳了幾下。
叫別笙笑的臉都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