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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月寧正在想阿姒是誰,忽然想起來襲瓔長老大名沈姒,字雪琅,不禁又犯起了哆嗦。

  襲瓔長老說:「想當我的弟子可沒那麼容易,我怕她吃不了苦。」

  秦月寧不敢高攀,但還是紅著臉,細聲細氣地表示:

  「我……能吃苦。」

  「有多能吃苦?」

  秦月寧也犯難了。她自認自己該做的課業都做了,還比旁的弟子要多擠出時間來打理峰務,天天忙得腳不沾地,怎麼不算吃苦。

  可是她想,世上比她還苦的人多得是,遠的不說,就說隔壁院裡的林師弟。

  讓她每天揮上那麼久的劍,她早就崩潰了。

  見她答不出,襲瓔長老拍拍她的手背,溫和又威嚴地說:「別著急,慢慢想,你先養著病,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秦月寧大鬆一口氣,連忙低下頭,把兩位大神送走。她好怕自己方才說錯什麼話,惹得兩位不開心。但是……好激動,好開心。她從沒想過能在這麼近的地方和長老們說話,她們都好美麗,好親切。

  前來看望她的人越來越多,許多弟子都羨慕她被兩位長老親自關懷,說她因禍得福,秦月寧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有些寂寞。

  她知道她不出一個月就會痊癒,這件事總會翻篇的,那時她身邊就沒有那麼熱鬧了。況且任華平已死,她不需要再協理峰務,突然間清閒下來,也不知道要做什麼。

  又過了半日,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悟執仙君白水鴻。

  她看見都愣了一下,下意識想問他是不是走錯院子了。

  但是白水鴻沒走錯。

  他的小師尊在隔壁院子裡根本不開放見客,他只有迂迴一下,想著在秦月寧這裡打探消息。

  「雅照最近怎麼樣了?」他問,「你和他不是很熟嗎?」

  秦月寧:「哦……他還病著。」

  「我當然知道他還病著。」白水鴻有些煩躁,「能不能說點我不知道的,比如、比如……他的修為有沒有流失?」

  秦月寧對他的態度感到不快。

  可她也不好說什麼,畢竟白水鴻好歹也是高修前輩,不能明面上得罪。

  「生病當然是會影響修為的。」

  白水鴻聽了,神情空白了片刻,喃喃道:

  「已經開始了……」

  秦月寧不知道是什麼開始了,她想問又不敢問,正在糾結時,白水鴻突然站起來,掀帘子出去了。

  晚飯後,她把這件事告訴了前來探病的陸成南。

  陸成南前前後後仔細聽完了,沒有漏過一句他們的對話,也是眉頭緊鎖。

  他也想不出:「什麼東西?到底什麼開始了?」

  兩人冥思苦想一陣,沒有結果。

  這時又來了一個探病的,秦月寧很是詫異,居然是高旻。

  高旻見這裡已經有人來探了,立刻放下帘子就要走。

  他本來是想和秦月寧道歉,又想著自己從前好像也沒明面得罪過她,於是拉不下臉。

  好不容易糾結著來了,結果來得不巧。

  「等等!」陸成南叫住高旻,「你來這兒有事嗎?」

  高旻臉色有點不好看。

  非要說沒事,其實也有事。非要說有事,其實也沒事。他說不出真正的意圖,只好隨口扯了個今天的八卦:

  「我聽說……悟執仙君今天來過了?」

  一提到這件事,屋裡的兩個人都面面相覷:「是來過,怎麼了……莫非你找他有事?」

  「我哪裡找他有事。是他找牡丹峰有事。」高旻心說來都來了,還是進屋坐會兒再走吧,便放下水果籃子,「他今天去請掌門主持一件事。」

  「何事?」

  「他說林雅照曾經發誓不拜他為師就會修為散盡,不入輪迴。他眼看著林雅照有背棄誓言的勢頭,說他不忍心放任一個年輕弟子自毀前程,要求掌門明日主持一個大會,再給林雅照一次認師的機會。」

  陸成南白眼都快翻天上去了:

  「那姓白的到底有完沒完!」

  秦月寧說:「別說再認一次,就是再認一萬次,林師弟也不會選他的吧。」

  「他說,林雅照因為還沒正式背誓,所以修為尚存,但是修為流失的報應已經開始了,如果不及時阻止……」

  他話還沒說完,陸成南和秦月寧對視一眼,他們忽然驚訝了:

  居然是這件事開始了!

  原來林煦練劍生病不是偶然。就算他不練劍,也會因為別的事件生病而損傷修為,這就是誓言的力量。

  「難道……林師弟真的會修為散盡嗎?」

  高旻說:「按照白水鴻的說法,如果林雅照在大會當天認他為師,修為就不會散去,輪迴也不會斷滅,但如果林雅照還是……他原話是『執迷不悟』,那麼他就會當場抽走林雅照全部的修為,從此就當他們之間沒有過這個誓言。」

  陸成南震驚:「這也太狠毒了!」

  生生抽走修為,對修士來說不僅是眼睜睜看著自己修為流失的無力感,還有自己全部心血一朝煙消雲散的屈辱。

  更重要的是,其痛感堪比抽筋剝皮,實施過程毫無尊嚴,最後往往會活生生地痛死。這是禁術,也不知道白水鴻為什麼會這種邪門歪道。

  秦月寧此時對林煦的羨慕一絲也不剩了。她光是聽著就渾身發涼,無比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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