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黑來硯繼續說:「御前侍衛不好當,皇上脾性不好琢磨,才登基那會兒對下嚴苛,一不順心就要打殺。但宮女說,應三川第一次進棲龍殿面聖,他出來之後,皇上就消了氣。」

  看來就是這一次,他得到了梁長風的認可。閔疏思索著,很快理清思緒。

  不論應三川對裴家恨或不恨,他都會眼饞裴家的權勢,太后是裴家女,皇后也是裴家女。看起來皇室血脈盡數握在裴家手中,但裴家根本守不住,因為他們沒有實權。

  應三川也嘗試著往上爬,他不是嫡系,在很多能夠升遷的地方都會受到阻力,所以他要另闢蹊徑。他或許本來是想討好太后,他也確實這樣做了,先帝崩逝後,他替太后肅清了很多先帝心腹宮人,黑來硯說他殺人乾淨,很大可能就是在替太后斬斷新帝結識先帝心腹的可能,好叫他孤立無援,只能依靠太后。

  不過應三川很快就發現自己的官職沒有前景,因為先帝的心腹總會殺完,太后不會留他活得太久。他後來又被太后派去棲龍殿辦事,他接觸到梁長風,發現梁長風是一個很好的轉機。

  應三川抓住這個機會,向梁長風投誠,但梁長風不一定會立即答應,或許他會懷疑這是太后對他的試探。

  應三川應該做了一些能夠打動梁長風的事,但那些都無關緊要。

  閔疏說:「依王爺之間,應三川效命皇上,是忠誠居多,還是利益居多?」

  第97章 伏脈

  樓下的人來來往往,掌柜清空了一樓的場子,空院中的錦衣衛們都束手而立。一頓飯過半,該說的事最起碼已經起了個頭,廂房裡的氣氛不太鬆快,幾人都沒說話,孫供連煙槍也掐了。

  梁長寧收回目光往樓下看,回答閔疏說:「應三川也許一開始是為了利益才投誠梁長風,但狗養這麼多年都有感情了,何況是人呢?應三川曾高價買過一隻鸚鵡,說是送給梁長風的生辰賀禮,不過梁長風當著他的面把鳥放了。」

  閔疏若有所思,梁長寧又給他夾菜,挑了最嫩的菜心放進他碗裡。黑來硯和張儉都是陪餐,連筷子都沒動,一大桌子菜吃到現在還跟剛端上來一樣。

  「花舟妓子,她們的船靠岸了。」張儉指著另一邊窗戶,「她們跟錦衣衛也有往來。」

  黑來硯也往下看了一眼,那幾個姑娘都生得漂亮,輕羅小扇香風招人,側臥在小舟船板上撥水,指尖的蔻丹沾了水珠就越發鮮艷。

  「大人,日頭高照,不如來花舟上歇歇?今日媽媽不叫咱們收錢,清茶小酒都備得齊全,來逛一圈嘛。」那姑娘衣裳沾了水,貼在肩頭,叫底下的肌膚若隱若現。但錦衣衛辦差不敢走神,只把那姑娘當耳旁風。

  姑娘尋了沒趣,憋著嘴又縮回了花舟里。

  「有意思,」閔疏杵著筷子說:「應三川不近女色,他手底下的人也都是和尚?北鎮撫司上下都叫他管得鐵桶一樣,總不能真沒有短處吧?」

  「他們也吃酒賭博,辦事的間隙里得閒了就玩女人。」張儉說,「褚輝大人說的。」

  閔疏又靠回那邊欄杆,看著應三川的廂房,瞭然道:「那就是因為今天事情大,他們不敢玩忽職守。所以今日他們到底在詳談什麼……應三川宴請的這幾個人,都是朝中重臣,督察院蔣知協管百官有上諫之權;馮道成是北鎮撫司頂頭人,掌牢獄且曾試圖在截下我;刑部孫供——」

  閔疏突然頓住,又說:「還差一個大理寺,遠東樓就能辦一場三司會審。但應三川請不來宋修文,所以他請這幾個人是想在文沉的案子上有所偏頗,赦免文沉?」

  應三川是梁長風的鷹犬,他做事是聽梁長風的旨意。大理寺雖然暫時把文沉奉為座上賓,但該查還是要查,陳弱水沒留下什麼證據,所以就得順藤摸瓜往南邊去找。這事大理寺辦不下來,大理寺的人出京需要層層報備,所以要聯合刑部與北鎮撫司去查。

  應三川今日找來這幾人,大抵就是要在這上頭使絆子。看樣子,梁長風還是想保文沉。

  可是不對。梁長風已經被餵肥了,他如今羽翼漸滿,留著文沉反而不利於攬權,這是他拔除文沉獨自壯大的好時機,閔疏已經把機會送到他手裡了,他反而不要。

  梁長寧見他蹙眉,問:「你想到什麼了?」

  「我在想……」閔疏喃喃道:「是不是梁長風有把柄落在了文沉手裡,這個把柄大到足夠威脅他的皇位,所以他才要保文沉,這是文沉敢進大理寺的底氣。」

  他覺得自己摸到了關鍵,轉頭看梁長寧,說:「在夜宴宮變以前,梁長風和文沉的地位不對等,梁長風依附文沉和太后。但宮變之後,他們的地位就逐漸趨於平衡。為什麼?」

  梁長寧放下筷子,想了須臾,「因為裴家倒了,太后出局,梁長風可以直接與文沉對接,他收服了太后在司禮監的心腹,所以手裡的勢力開始與文沉持平。」

  如果說他們的角逐是從太后出局開始,那麼就意味著太后曾經也是他們牽扯之中的一環,最起碼她知道梁長風的把柄是什麼。閔疏想,能夠同時包含這三人的事件並不多,範圍一縮再縮,再加上司禮監這個內廷機關,答案已經不言而喻。

  只有先帝暴斃那夜,文沉勾結太后調動兵力殺穿了東宮,接著是九門戒嚴,滿城搜捕漏網之魚,翌日先帝出殯,新帝繼位。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