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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也曾懷疑過梁長寧是不是身患頑疾,但她心思回籠,又想起那日求到安鸞殿時,內室床幃外的那一雙素鞋。

  她後來差人打聽過那床上女子的身份,竟沒問出來。梁長寧金屋藏嬌,也不要怪她另求出路。

  文畫扇偏頭看向身後欣嬪的肚子,眼睛帶了點鄙夷的光。

  有太后在上頭壓著,皇上的孩子,根本就不可能生下來。欣嬪即便是懷到十月份,也不過是個死胎。

  九州閣離御膳房有兩步的距離,九州閣後頭的膳房擴寬後,冬日裡傳膳都要帶著小爐子,連酒都要擱在熱水裡溫著。

  梁長風坐在案首,明黃色的龍椅照得他神色奕奕,他愛喝桂花釀,今日的酒卻是鶴年貢酒。

  鶴年貢酒是御釀,他小時候從沒喝過,長大了也不愛喝。他更喜歡桂花酒,他兒時住在冷宮旁的冷月閣里,院子裡就種了棵桂花樹。

  只是這酒是太后定下的單子,他不願意多生事端,沒什麼興致地看著司禮監的人試菜。

  他今夜興致不高,只動了兩下筷子。

  他眼睛在下頭掃了一圈,從百官朝臣面前掃過,又掃了一圈右側的後宮眾人,最後落到了左手下的梁長寧面前。

  他身邊坐著文畫扇,後頭站著宮人和她自己帶的丫鬟侍衛。

  他頓了片刻,底下的溫陽長公主正舉起酒杯來敬他。溫陽到底是他的長姐,他不能拒了這杯酒,只能笑著飲下。

  梁長寧把杯子放下,說:「自……父皇崩逝以來,朝中不穩,內閣首輔之位懸置。幸有賢臣堪當大任一路輔佐。如今新歲,朕念及我朝慣例,才與太后商議著允了除夕夜宴,只是畢竟美酒醉人,若有失態,終究是對先皇不敬。」

  溫陽長公主臉色變了變,強自一笑道:「皇上說得是,是溫陽顧慮不周……」

  底下的熱鬧寂靜片刻,梁長風才緩慢開口:「皇姐是嫡出,自小有父皇與母后教導,皇姐不是思慮不周,是心之所達。」

  梁長風早知危浪平要回京,他要在這個當口扣下溫陽,好拿捏住危浪平。

  溫陽長公主措手不及,竟然一時間沒答上話來。她勉強一笑,扶著侍女的手坐了回去。

  樂府的舞女魚貫而入,絲竹聲揚起,一時間春色瀲灩。

  這次夜宴是梁長風登基後第一次開宴,京城裡多少人新臣舊仆都想借著這次宴席探一探他的虛實。下頭一時寂靜,太后沒有開口,而是掃了一眼梁長風。

  梁長風嘴角含著笑,沒有一絲不悅。仿佛剛才開口為難溫陽長公主的人不是他一樣。

  新帝和太后早已生了嫌隙。太后畢竟是年華漸老的深宮婦人,梁長風暗裡栽培的人手不多,卻已經足夠他應付太后。

  可如今危浪平要回京述職,他的政績都是實打實的功,他此番要升官,是誰也沒藉口阻止的。

  危家勢大,太后和文沉不會願意看到這樣一個游移於派系之外的家族崛起。可梁長風願意,他如今手裡沒有多少力量,更何況下頭還有個虎視眈眈的梁長寧。

  梁長風要拉攏危浪平,就要先拿捏住他的軟肋。

  危浪平痴情於溫陽長公主,已經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年節一過,就該大選了。」太后神色不變,目光落在了下頭的百官家眷的席上,噙著笑說:「可國喪未過,喜嫁不宜。後宮的選秀可以放一放,倒是長寧王……」

  太后笑問:「我看席間不乏有些好女兒家,長寧王側妃之位空懸,可以屬意的?」

  閔疏站在後頭低眉順眼地抱著梁長寧的手爐,聞言眉目微微動了動。

  文畫扇看向了梁長寧,臉上是溫順乖巧的賢惠神色。

  梁長寧隔著舞女柔美的舞姿向高堂望去。太后端坐在金椅上,慈愛得如同家中祖母。

  「皇兄都不急,臣弟更不用急了。」梁長寧飲了口酒,握住了文畫扇的手,柔聲道:「兒臣有畫扇足矣。」

  文畫扇羞澀一笑,抿唇不語。

  太后被駁了面子,神色微有不悅,卻又道:「畫扇是哀家看著長大的,她性子柔順溫和,絕不是會拈酸吃醋的孩子。更何況畫扇是京中貴女,各家女兒都是熟識之人。哀家記得……畫扇出嫁之時,皎皎還為你添過妝?」

  她口中的皎皎,是她的表侄女裴皎。裴皎與文畫扇並無知心之交,至多也不過是閨閣女兒們聚會時點頭說過兩句話。

  裴家出了一個皇后還不夠,還要往長寧王府插一腳。

  梁長寧沒說話,底下的眾人也不敢開口。

  太后擺明了是要借著宮宴把裴皎過了明路指給梁長寧,長寧王府如今熾手可熱,卻又是燙手山芋。時局尚不明確,太后眼看就要拿捏不住新帝,而新帝即便壓過了太后重掌大權,後頭還有文丞和長寧王。

  長寧王妃又是文丞的嫡女,如今太后又要把自己表侄女指給梁長寧。其中利益牽扯太多,朝臣一時竟不敢隨意開口站隊。

  文畫扇答道:「裴小姐的確為畫扇添過妝,是一枚鎏金鑲寶石的簪子。」

  太后笑起來,說:「畫扇一個人主理長寧王府,必然多操累。若是有個閨中好友為她分擔,想必也能在子嗣一事上多添助力。拋開子嗣不談,皎皎與畫扇有閨中之情……畫扇被稱之京中第一女,皎皎雖不及她,卻也未必不能入你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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