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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的宮女一口氣也不敢多喘,直到梁長風怒火消散了,才開口叫人進來收拾。

  兩個小宮女赤著腳跪在地上撿拾碎瓷片,一個不留神就割破了手。

  小宮女立刻慌了神,反應過來馬上就將手藏於裙下,她小心翼翼抬頭,發現梁長風陰冷的目光已經落在了她身上。

  殿前見血,那是很不吉利的。

  梁長風站起來,面色看不出喜怒:「你是今日才當值的宮女?」

  小宮女想起當今天子愛美色的名號,心裡生出一點僥倖來,她微微咬唇,抬手把散落的鬢髮撩到耳後,抬起一張漂亮素淨的臉來,忐忑道:「回皇上,奴婢入宮不到半月,是今日才……」

  「怪不得。」梁長風笑說:「沒規沒矩,既然在朕跟前見了血,那得叫人把這條命留在這裡了。」

  小宮女赫然瞪大了眼睛,梁長風已然張口叫人進來了。

  來的人是御前侍衛應三川,小宮女只聽說過這人是裴家的一個偏房庶女的孩子,靠著太后才入了北鎮撫司,又求了些門路才調到御前來伺候。

  小宮女跪著磕頭求饒,被瓷片割破的手指藏在身後不敢拿出來。另一個宮女已經嚇得跪坐在地不能說話了。

  應三川做事乾脆,他單手提著人就要出去,梁長風打斷他:「朕說的是留在這裡。」

  應三川低頭看了眼面色盡失的小宮女,沒有絲毫猶豫地拔出了刀。他順手捂住了宮女的嘴,把暈死過去的人往外隨手一扔,自有內侍把人帶走處理乾淨。

  應三川收刀入鞘,沉默地望著梁長風。

  「你回去跟太后復命吧。」梁長風冷笑一聲,抬腳從那攤血跡上走過去。他的鞋印從龍袍底下印出來,一路跟著他的步子蔓延出去。

  應三川砰地一聲單膝跪下。梁長風的背影一頓,轉回來看著他。

  應三川膝行兩步,跪在了梁長風跟前。

  接著他抬起手,握住了梁長風的腳腕,把他的腳抬起來按在自己的小手臂上,仔仔細細地用自己的衣裳將他的鞋底擦乾淨了。

  梁長風詫異地一挑眉,應三川已經放開了他的腳,端正一拜道:「屬下乃是外男,見太后有違禮制。」

  梁長風看了他片刻,說:「你是裴家派的人?」

  「是,也不是。」應三川道:「屬下能近前伺候皇上,的確是得了太后的意。可太后絕非屬下所求的主子,屬下只有皇上一個主子。」

  梁長風似是笑了笑,錯開了他,往前走了。

  第28章 退路

  梁長寧這些日子忙,常常要落燈歇息了才回府來。

  閔疏巴心不得他不回來,可他睡著人家的寢殿,也總有相遇的時候。好在梁長寧還得應付文畫扇,閔疏看他忙,打算出一趟府。

  他先去了一趟西街的胭脂鋪。

  這段時日都不見張儉,問辛莊,辛莊只說張儉替梁長寧查東西去了,再問下去,辛莊就只會裝啞巴。

  梁長寧派了辛莊跟著他,閔疏到了西街口,把辛莊攔下了。

  「我要買東西,辛大人跟著不方便。」閔疏抬手指了指胭脂鋪,把他推進對面的茶樓說:「不如我請大人喝茶,一個時辰後咱們再一同回去。」

  辛莊來得晚,沒什麼心眼,他打量了半天胭脂鋪,沒看出些什麼不同,點頭同意了。

  閔疏大大方方走進胭脂鋪,然後從後門一轉,穿過堆滿雜物的小巷子,順著地道靈巧地翻進了私塾。

  私塾還是破落得很,茂廣林在躺椅上搖著,火爐里的碳燒得通紅,閔疏看了兩眼就辨認出那是銀絲碳。

  銀絲碳是宮裡貴人或大臣得了賞才有的,茂廣林怎麼用上的?

  「老師怎麼燒起爐子了?地龍不夠暖和嗎?」閔疏問。

  茂廣林睜開眼,也不知是不是沒聽見他的問題,聲音嘶啞道:「來了?」

  他從爐子上提起茶壺,倒了杯新茶給他,「嘗嘗這茶,可是今年新焙的雪頂含翠,加了柑橘皮慢慢烘,味道甜香清雅,在唇齒間經久不散。」

  閔疏落座在他面前,伸手接過茶盞,茂廣林說:「上個月你也是這天來,我猜這個月你也是這幾天來,正好叫我猜中了。」

  「老師等著我呢。」閔疏笑道,「天冷,老師坐在院子裡別著了風寒。」

  茂廣林抄起手揣進袖子裡,說:「有個好消息要說給你聽,暨南雪災,按我朝的慣例,暨南的春闈得往後推三個月,你若是想考還很來得及。」

  閔疏端著茶頓了頓,說:「還是太趕了,再等幾年吧。」

  「怎麼能再等?」茂廣林從躺椅上坐起來,身子前傾,微微有些急切:「你翻了年就十七了!從前不是沒有過十四五六歲的進士,安之啊,三年前你就說等,三年後你又說等,三年三年又三年,你還能耽誤得起多少個三年?!」

  閔疏垂眸不語,手指輕輕蜷縮起來。

  茂廣林嘆了口氣,說:「若你想去暨南考一考,我倒是有法子托人替你把戶籍遷去暨南,若連中三元,那才是前途無量!」

  「老師,我尚無戶籍。」閔疏長出一口氣,低聲道:「我知老師對我的關懷之心,閔疏不勝感激……老師也知道我是文家的人,但老師或許不知道我母親只是個外室。」

  「即便是我母親,也……也早已被銷了戶籍,即便是能遷去暨南,也根本無戶可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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