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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他太怕了。

  怕公主也像顧琰一樣對他……公主對他的好本來就沒有緣由……

  或許他太自私了。

  公主願意與他共享秘密,他就再也忍不住喜愛,昏了頭失了智,去答應公主的一切請求,去給公主同等的親吻,甚至妄想貪婪地想凌駕於公主的野心和抱負之上,成為公主不可或缺的第一位……

  寧元昭覺得這樣不對。

  可前世與今生在夢中交替,他就忍不住地去想。布滿裂紋的心在哀怨的想像中被戳成碎片,流下鮮紅的血。

  自作自受。

  「殿下……」寧元昭努力忍住泣音,他不想再借夢的由頭暗戳戳抱怨顧景懿,以此訴說不可見人的委屈,「我……」

  我確是做了一個噩夢,一時失態了。

  這是他想說的下一句話。

  「是我的錯,阿昭。」顧景懿嘆息般說,「對不起。」

  從沒想過的道歉,寧元昭一下變得不知所措,話沒有說完,也不知道如何說了。

  「我說過不讓別人欺負阿昭的。」顧景懿凝視著他的眼睛,「是我沒做到,阿昭該怪我的。」

  寧元昭竟然感受到了一種名為後悔的情緒。

  一點冰涼撞到了他胸前。

  是一個精巧的龍紋玉佩,繫著赤線金絲的項繩,顧景懿將玉佩,戴到了他的脖子上。

  「是我的玉符,可以調動我所有的暗衛,見符如我。」顧景懿吻了下他的額頭,「阿昭戴著好看,送給阿昭。」

  忽然之間,寧元昭的眼淚珠子般滾落下來,止也止不住。

  夢境裡殘留的畫面轟然粉碎。

  終究是不一樣的,他想他再也不會把顧琰和顧景懿混淆,哪怕是在夢裡。

  「殿下,我的背真的好疼……」他肆無忌憚地摟住顧景懿,穿越時空的疼痛在這一刻全然蔓延。

  原來那傷一直都沒有好。

  顧景懿親了親他的肩膀,撫著他的頭髮說:「我給阿昭養傷好不好?等傷好了,我們就不疼了。」

  寧元昭肩膀處傳來暖烘烘的熱意。

  他想,傷口已經開始癒合了,他不需要再做出生死的選擇,他已經被帶到了生路上。

  他說:「好。」

  -

  哭了一頓後,寧元昭心中頗為暢快,他伏在厚厚的褥子間,解開繃帶,由顧景懿給他背上的傷口上藥。

  顧景懿細心地觀察傷勢,將藥膏一點點塗在傷口之上,他的動作很輕很柔,隱約透出點別樣的小心。

  他在重新審視這身皮肉的嬌氣程度。

  痛感很低,明明都暈了,居然會被再次痛醒。

  看來只有他親自來才能養得好,寧雲霄一介武將,太粗糙了,整日又跟著皇帝,根本沒有時間,顧景懿理所當然地想。

  寧元昭則捧著那枚玉佩把玩。

  上好的白玉雕琢而成,入手溫潤,中間還有一條小白龍,神情淡漠高傲,和顧景懿頗有幾分相像,讓他喜歡得不行。

  「殿下,玉佩上為什麼雕一條龍?」寧元昭好奇地問,絲毫不覺得這是什麼避諱的問題。

  「因為我屬龍。」顧景懿回答著,捻了一滴血送到唇邊,「這都不知道,該罰。」

  寧元昭扭頭,剛好看到了顧景懿的動作。

  「殿下想怎麼罰阿昭啊?」他笑嘻嘻地問。

  顧景懿輕飄飄看了他一眼,而後重重在他臀上掌了一記。

  「罰完了。」語氣也是十分的隨意。

  寧元昭頗有痛感,不知是羞是恥,他對公主殿下的狂放簡直驚呆,一時無言。

  顧景懿的傷藥恰好塗完,他扶著寧元昭坐起,為他纏束繃帶,寧元昭握著玉佩,臉頰紅紅,很有點茫然。

  「怎麼?」顧景懿纏好繃帶,按了按他的胸膛,「對這個懲罰不滿意?」

  「不是的。」他竭力表現得淡定,「我還以為殿下會……那什麼呢……」

  「會什麼?」

  「會喝我的……血……」這個回答居然讓寧元昭有些難以啟齒。

  說實在的,在林子間時未反應過來,一時昏頭地說了「可以」。現在想想,這當真稀奇得很呢。

  簡直像什麼以血為生的絕色妖魔。

  「阿昭說得太晚了些。」顧景懿笑著親他,「錯過了,只能下次了。」

  原來公主真的有這個想法,寧元昭呆呆地問:「殿下為什麼會喜歡喝血啊?」

  「阿昭太香了。」顧景懿蹭蹭他的頸窩,「我忍不住。」

  香?

  寧元昭差點懷疑自己聽錯了,他不擦粉不薰香的,哪裡會香?還是說,他的血,很香?

  「殿下是因為我香才喜歡我嗎?」他突然意識到什麼。

  若是有朝一日,有哪個別的男人也很香,殿下豈不是又要喜歡他去了……

  這樣想著,他下意識說出了心中的想法,說完之後索性破罐破摔,接著說:「而且,聖上說不定還會再為殿下送男寵來呢……」可能某一個就很香。

  在溫泉行宮時,顧景懿雖拒絕了那些人,卻不是一勞永逸。熙成帝不是被拒絕了還無動於衷的人。

  「阿昭呢?」顧景懿含著笑問。

  「我?」

  「若父皇再為我送來男寵,我推拒不掉,阿昭會怎麼辦呢?」

  寧元昭當真思考了起來。

  顧景懿不慌不忙坐到他身邊,等待著他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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