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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少年了。

  自從爹娘沒了,她多久沒有聽過這樣細密又熨帖的撫慰和關心了。

  蘇落想,當時第一次來葵水,如果那時候她就認識簫譽了,會不會就不會害怕的一夜睡不著,不停的琢磨自己是不是快死了,不然好好的為什麼要流血。

  心裡密密的酸脹蔓延四肢百骸,蘇落鼻音有點重的道:「沒,不是第一次。」

  誰也沒有挑明說什麼,但是句句話里又表達了什麼。

  蘇落低著頭,帶著鼻音,簫譽垂眼看她,「哭了?哭什麼?是不是難受?對了,大夫說,這個時候不能著涼,容易肚子疼,你...疼不?」

  蘇落搖頭,「沒事,謝謝蕭大哥。」

  蘇落瘦,這時候垂著頭嗓音帶著點哭腔,軟軟的叫蕭大哥,叫的她蕭大哥心裡直心疼,想把人摟進懷裡安慰一番。

  但也只能想想。

  簫譽道:「反正你多注意,這個時候不注意,以後容易留下病根,遭罪的還是你。」

  「嗯。」

  蘇落一聲應落下,屋裡靜了下來。

  按照簫譽一路走來的盤算,本應該是在他點出蘇落女扮男裝這件事之後,順其自然的問她為什麼要女扮男裝。等問出蘇落的身份,自己再順便坦白一下自己的身份。

  可現在他有點問不出來了。

  他不知道蘇落為什麼哭,不敢貿然多問。

  兩廂沉默片刻,簫譽道:「那你歇著吧,弄那些事,記得用熱水。」

  簫譽走到門口,忽然想起大夫的話,回頭又道:「那個,我還得問一句,就,大夫說,這個正常是三五天或者七天。要是生病了就戚戚瀝瀝很久,你...」

  之前蘇落只心酸,無窘迫。

  可到底這個話題太過私密。

  她過了最初那股心頭被被酸脹填滿的勁兒,此時滿面漲紅,飛快道:「我正常的,蕭大哥,我,我沒事的,真沒事。」

  蘇落一雙眼睛睜的圓圓的,像是小狗的眼睛,剛剛流過淚,濕漉漉的,眼眶帶著紅,窘迫的說話,眼底又帶了些許靈動。

  直到簫譽從蘇落院裡離開,那雙眼睛都沒從他腦子裡散去。

  第47章 茶氣

  春杏從藍布包里翻出一條簇新的夾棉棉褲,和蘇落腿上那條差不多,粗布面料,麻黑色,正適合她們現在的身份穿。

  「蕭大哥是怕你沒褲子換...」

  春杏話沒說完,一抖開棉褲,裡面一卷東西落出來。

  春杏立刻彎腰撿起,放到桌上,那捲住的東西因為掉落而鬆散,露出裡面乾乾淨淨細細軟軟十二條月事布,「天哪!」

  春杏一瞬間瞪圓了眼看著那月事布。

  「他一個大男人,怎麼...」

  剛剛簫譽和蘇落在堂屋說話,春杏站在門口聽得清清楚楚,那時候她只覺得蕭大哥人真好,可現在看著這十二條月事布,春杏忽然嗓子眼有點發堵。

  蘇落討好了陳珩足足五年,連生病時一句噓寒問暖都換不來。

  那五年的光陰,就像是餵了狗,春杏替蘇落不值,替蘇落委屈,也替蘇落怨恨。

  和蕭大哥相識才多久...

  一個大男人,前腳發現你是女扮男裝,後腳就能為你去買月事布。

  春杏紅著眼看蘇落,「小姐,他對你真好。」

  蘇落明白春杏的意思,但卻搖頭。

  簫譽多好一個人,長得好看,還是秀才,有著大把的好前途,憑什麼要人家和她這種人纏到一起呢。

  陳珩現在都還沒有徹底放下糾纏,她和酒樓的掌柜的說話,陳珩能破門而入。若是讓陳珩發現她與簫譽如何,就憑陳珩那強烈的占有欲,萬一他要對簫譽如何呢。

  蘇落不敢賭。

  更何況,如果爹娘當年的死的確是另有隱情,她以後漫長的人生怕都要為替爹娘討一個公道或出一口氣而努力,這樣一個深不見底的旋渦,她不能連累旁人。

  她不配那麼好的簫譽。

  將簫譽買來的東西收拾整齊,蘇落沒有矯情,沖泡了一碗紅糖水喝了,給湯婆子灌了熱水,抱著湯婆子捂在肚子上,和春杏坐在小板凳上用熱水搓洗下水。

  好多活要干呢。沒時間瞎矯情。

  再說了,以後賣下水的生意,她要給簫譽拿分紅的,這是在真定就說好的,與其瞎矯情不如她多幹活多賺錢,這樣分帳的時候簫譽能多分點。

  隔壁。

  平安將簫譽派人送回來的冊子翻到某一頁。

  「這是當年王昌閔出事,王家村的族長帶人去真定報案的記錄。」

  王二隻知道當年讓他裡應外合害了王昌閔的人是世家的人。但具體是誰他不知道,說白了,他就是個跑腿的。

  但是王昌閔作為朝廷大官,死在王家村,又是和悍匪搏鬥而死,王家村的人不可能不報案的。

  簫譽今兒去真定衙門和縣令的書房裡翻找,找的就是這宗卷冊子。

  上面寫的清清楚楚:乾十五年春三月,真定縣王家村族長王寶忠報案,稱王家村鬧匪患,縣衙立刻調派衙役前往探查,村中唯有過路借宿行商與悍匪搏鬥時死亡,並無其他傷亡,行商身份不明,暫時未與家人取得聯繫...

  真定縣令直接給王昌閔的身份定為身份不明的行商。

  這種連一個身份都沒有的定論分明是徹底要掩蓋王昌閔死在王家村的事實。<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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