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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蘇落運氣好,坐診的正是那位宮裡退下來的老太醫。

  「燒了幾日了?」老太醫仔細給蘇子慕摸了脈,又翻著眼皮看了看。

  蘇落忙一手抱著蘇子慕讓他穩穩坐在自己腿上,一手從衣袖間取出一張摺疊成方塊的方子遞過去,「算上今日,一共燒了五日了,之前一直吃這些藥,吃了五天這燒始終不退,之前精神還好,今兒從早起開始就一直昏睡。」

  心裡著急,蘇落聲音都是又啞又顫的。

  老太醫今年八十多了,在宮裡做了幾十年,又在這真定開藥堂這麼多年,什麼事沒見過。

  一瞧蘇落拿出來的方子,再結合剛剛那小孩的病症,幾乎瞬間就能斷定,這孩子是讓人給下了毒,也不是明著下,就是一個普通的風寒,開的藥方子裡卻有要命的虎狼之藥。

  老太醫看了蘇落一眼,見她眼圈發紅,頭髮也有些亂,瘦瘦弱弱的一個小姑娘,「家裡大人呢?」

  五年了,這還是頭一次遇上有人問她家裡大人呢?

  許是心頭的委屈作祟,許是繃了這麼多年的神經斷了,她從鎮寧侯府出來都沒哭,此刻卻是吧嗒落了一行淚。

  旋即意識到自己失禮,趕忙用衣袖胡亂擦了一把,「爹娘都病逝了,就剩我和弟弟,我弟弟...病的厲害嗎?」

  老太醫面上沒有過多的表情,他捻著手指幾不可見的嘆了口氣,沒提方子的問題,只道:「不礙事,風寒發燒是常見的,也不用吃湯藥了,我這裡有現成的丸藥,回去你給他拿水化開了吃,一日三次,吃上三天就好了。」

  蘇落一聽這話,明明高興,眼淚卻有點模糊,「謝謝您,謝謝您。」

  正說著,春杏找過來了,付了錢,拿了藥,帶著子慕離開。

  從藥堂出來不遠處就是一家客棧,要了一間乙字號房,等小夥計送了熱水過來,蘇落立刻取了藥丸給蘇子慕餵下。

  客棧的房間雖然不算好,但好歹遮風避雨尚且暖和,被子也算軟和。

  蘇子慕小小的人昏睡在被窩裡,臉蛋依舊紅紅紅的,高燒緣故,時不時會哼哼兩聲。

  蘇落擰了帕子搭在他額頭,坐在床邊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弟弟,蘇子慕哼哼一聲,她這心裡就煎熬一份。

  春杏不忍蘇落如此難受,到了杯茶送到蘇落手裡,「小姐,奴婢方才去當鋪換錢,聽人說,南淮王也在真定,今兒一早剛剛把真定的府衙給燒了。」

  京都惡霸之首,南淮王簫譽是長公主膝下唯一的孩子,長公主疼愛皇上又偏寵這個外甥,養的著實橫行霸道,傳言是個一言不合就要殺人放火的主。

  蘇落在鎮寧侯府這幾年,也聽說過一些南淮王的事。不過她更多的心思都在陳珩身上,對這位王爺知道的也僅僅是些傳聞。

  正說話,外面忽然響起幾聲大動靜,像是椅子倒地的聲音,跟著就是一腔懶洋洋的調子,「真是忒慣著你們了,本王住在哪裡還輪到你們指手畫腳了?」

  第3章 投餵

  簫譽內斂外勾的桃花眼蓄著冷色,一臉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抱臂斜靠在走廊牆上,目光瞥了一眼蘇落那間屋子的門,帶著混不吝的神態又落向杵在他跟前的人身上。

  「趕緊滾,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吃著朝廷的俸祿做著一方父母官,縮著脖子杵在本王跟前做什麼!效忠朝廷的書都讀了狗肚子裡去了?」

  他一個動輒殺人放火的混子,還一本正經教訓起別人來了。

  然而這位爺比宮裡的皇子都得皇上寵愛,真定知府不敢得罪,被罵也只能賠笑應著,人家罵完了,他還得恭敬的道:「王爺既是來了真定,哪有讓王爺住客棧的道理。就算是住客棧,這客棧也太過寒酸了些。

  下官在府里給王爺準備了院子,一應都收拾好了,王爺若是不喜,下官還給王爺在外面騰了一處院子,也收拾好了。

  王爺若就想住客棧,真定最好的客棧,下官給王爺定了天字號的房,這裡著實寒酸了些。」

  聲音透過門窗,清晰的傳進來。

  春杏大睜眼看著蘇落,壓著聲音幾乎用氣音道:「外面是南淮王?」

  蘇落沒說話,給蘇子慕翻了翻帕子的面兒。

  簫譽冷笑看著真定知府。

  「你算哪門子的王八,還要管本王住在哪裡?怎麼,珍妃不光自己把手伸進本王的王府,也指使你來插一槓子?趕緊滾,不然明兒被燒的可就不光是府衙了。」

  說著話,簫譽不耐煩的抬腳朝著真定知府踹了一腳過去。

  真定知府讓簫譽那句珍妃不光自己把手伸進本王的府里給嚇得心驚肉跳,猛不防挨了一腳,直接膝蓋一軟撲通跪下。

  他是珍妃的親哥哥,現如今四皇子的親舅舅。

  的確。

  今兒一早就收到京都傳來的消息,四皇子讓他盯緊了簫譽,看看簫譽來真定到底要做什麼。

  哪成想他前腳派人去盯著簫譽,後腳他府衙就被人一把火給點了。

  現在劈頭蓋臉挨了一頓罵,簫譽轉頭進了客房,真定知府在地上緩了一會兒,沒敢再去敲門,只得灰撲撲起身離開。

  「王爺,走了。」

  簫譽的貼身隨從平安從窗戶縫瞧了一眼外面,回頭沖簫譽道。

  簫譽大馬金刀的翹著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抓著茶杯喝了一口,轉頭朝隔壁的方向看了一眼,臉上帶了點煩躁,「你去查查,她怎麼大晚上的來這兒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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