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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懸光想了下遊牧民族缺乏的茶、鹽和糧食,又把自己腦子裡還記得的《金土地》《致富經》的內容過了一遍,已經覺得謝如期的計劃還是有可行性的了。

  就是……他自己就是當年的西關守將,和稗人打生打死了六七年。現在突然搖身一變化身親善大使,真的不會過去就被人抓了掛到旗杆上嗎?

  「可以去試試。我這邊還有幾個紡織、取礦鹽和貯藏乾菜的方子,你學了一併帶過去,也能增加談判的籌碼。」葉懸光說道,「另外,你……你過來,我給你個保命的東西吧。」

  一道紫色的細小電光從葉懸光身上冒出來,像是細線一樣在謝如期手臂處繞了個圈,然後隱沒在衣袖下面。

  這是葉懸光最近琢磨出來的東西,跟她給犯人帶的那些鐐銬有點像。只不過觸發機制是近距離他人的殺意。雖然一次性殺傷的人不多,可當個保命的底牌再好不過了。

  謝如期微微愣了一下,一時間居然忘了移開視線,一直盯著葉懸光看了許久,才深深低下頭,鄭重回道:「草民……定不負上神所託,誓為上神達成所願。」

  *

  西關之外最近頗不寧靜。

  大興朝連年遭災,西關之外也不好受。關內洪水,關外卻是剛經歷了百年來最漫長的寒冬。到現在草原上雖已見了綠意,可較之往年更冷的氣候卻讓往日繁茂的草甸稀稀拉拉的,牧民們不得不跑更多更遠的地方才能讓牛羊活下來,從而交換必備的物資。

  照這樣下去,等到入秋牧草日漸枯萎,他們的日子會更加艱難,等入了冬,也不知道會死去多少人。

  就在所有稗人日漸焦灼之時,事情卻突然有了轉機。並非是氣候突然好轉,而是大興朝的方向,那一向對他們門戶緊閉的西關忽然開了一條通道,一行商隊從裡面魚貫而出,深入草原腹地,開啟了長達數月的互市貿易。

  稗人逐水草而居,他們的居所是一種名為「甸子」的房子,用一張張牛皮混著生膠糊成,等到要搬家的時候便用一種沸騰的草灰水融了生膠,重新變成牛皮帶走。住著雖然比不上大興朝那邊的青磚大瓦房,於他們而言卻很是方便。

  入夜之後,稗人聚集地阿拉格鎮最大的甸子裡,一群剛從外地返回的游商正湊在一起邊吃喝邊吹牛。

  「那茶磚也就罷了,雖是上好成色,可往年也能見到。特別的是那布料和白鹽,布料厚實擋風,最是適合咱們關外氣候。那白鹽更是晶瑩如雪細膩至極,也不知那大興朝哪來的這麼多好鹽,能拿出來光明正大交易!我這趟去可搶了不少,今年年成不好,可跑了這趟,我便不愁冬日該怎麼過了!」

  為首的粗豪漢子侃侃而談,說到興奮處,更是從隨身褡褳里取出一小塊拇指大小的鹽塊,碾碎了展示給眾人看。昏暗燭光之下,果然見他掌心一捧碎鹽,粒粒晶瑩雪白,更難得的是不見一點腥氣,也不知是費了怎樣的功夫才得這等精鹽。

  周圍響起一片羨慕的驚呼聲,可同時也有人起了歪心思:「那商隊有多少人?都是些什麼樣的人?」

  粗豪漢子輕蔑地看他一眼,笑道:「不過三十餘人,有男有女,甚至還有十幾歲的少女。不過你可別想著把貨全部吃下了。你知道帶隊的人是誰嗎?」

  「誰?」

  「謝閻王,白河前線那個。」

  「嘶——」

  周圍人倒抽一口冷氣,問話那人眼中的貪婪和算計頓時消失得一乾二淨,取而代之的是驚駭和忌憚。

  大興朝的少年將軍謝如期,在西關外的名聲可比關內還要大。他自幼熟習兵馬,十七歲就能帶著謝家軍踏破西關外五百里草甸,殺得幾個有心東進的大部落從此不敢踏入西關一步。他這個「謝閻王」的諢名,是一刀一槍用稗人的血殺出來的。

  「謝閻王不是西關的守將嗎?怎麼改行從商了?」有人勉強笑道。

  「嗐,你看那西關城頭還有大興朝龍旗嗎?謝家軍反了,那邊早就不是大興朝皇帝治下了。」

  「哈!那謝閻王不是自詡忠肝義膽嗎?怎麼也改換門庭了?他新主子是誰?」

  「許是哪個落拓草莽吧,聽說那邊不講規矩,連婦孺都派到外面拋頭露面風餐露宿。我倒要看看謝閻王跟著這樣的主子能走多久!」

  喧譁吵鬧、吹牛嘲諷聲隨著醉意越發甚囂塵上,縮在櫃檯里就著昏暗燭火讀一卷羊皮的女人皺了皺眉,又把塞著耳朵的破布往裡捅了捅。布團鬆動間,那草莽漢子的一聲提醒傳入耳中。

  「你們也別只顧著看笑話。謝閻王的商隊貨物是不錯的。聽說他們再過不久就要來阿拉格這邊,到時候帶點東西回去,也好讓族人過去這個冬天。」

  女人心神微動,放下手中的羊皮卷,悄悄從櫃檯後探出半個頭來。她瞎了一隻眼睛,另外一隻眼睛卻是純淨的湛藍,銳利又明亮。

  作者有話說:

  謝小將軍:多謝神龍點化,我悟了!

  第14章

  行商的消息果然靈通。沒過幾天,謝閻王的商隊就已經抵達了阿拉格。

  和傳言中一樣,鹽、茶磚、乾菜、布匹、糧食琳琅滿目地排開,甚至還有鐵器農具。早就得到消息的行商和當地人爭相搶購著貨品,也有那些另有準備的人搶了一批農具,等走到僻靜處,才集中交給早就等在那裡的人。<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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