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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倏看著殿堂中侍立一旁的宮人,外面還有看守他的侍衛,滿宮室的陌生面孔。他深知宮廷朝堂里里外外已然變了天地。

  李倏突然想起他暈過去之前,韓風臨與蔚弘方對峙的場景,不由抬手遮住眼睛,無聲地笑。

  今時非同往日,韓風臨如今在朝中勢力已非蔚弘方可比,蔚弘方是想要借韓風臨之手除掉李倏,然這個毛頭小子已然撼動不得。當初是看他年少可欺,正好利用,到頭來到底是誰被利用了還未可知。

  他們是什麼時候開始計劃這一切的呢?思來想去也唯有是一年前蔚弘方發動宮變的那日。是了,那天李倏命人將蔚弘方緝拿,關進大內監牢。他記著蔚弘方就關在韓風臨隔壁,他當時有樁要緊事要處理,遲了半個時辰才去接韓風臨,不想竟給了他二人密謀的機會。

  他本以為是自己對不住韓風臨,那之後的日子裡費盡心思補償,卻不想他野心勃勃,從一開始盯上的就是他手中至高無上的皇權。自己竟一時昏了頭,寵信了這樣一個心懷叵測的奸佞小人,還在他面前醜態百出。

  再睜眼正好看見牆壁上那副探花郎遊街圖——年輕兒郎言笑晏晏,勝過世間萬千風景。

  李倏走上前去,將畫卷摘下來,用力一扯,撕作兩半!

  韓風臨回來時,正看到被撕開丟在地上的畫像,他俯身將那殘卷揀起,隨手一卷扔到畫缸中。

  他走近時,李倏方才看到韓風臨衣袍上還濺了一些血跡,保不齊哪天那上面就會濺上自己的血也說不定!李倏皺起眉頭,「莫要將你身上的血腥氣帶到朕跟前來。」

  他眼底滿是厭惡神色,韓風臨看得清楚,不由得怒上心頭,他用力抓住李倏雙臂,將他提起來到自己咫尺遠的地方,惡狠狠道,「陛下還不看清如今的形勢嗎?」

  李倏狠狠甩了韓風臨一個耳光,斥道:「滾開!」

  韓風臨怒極反笑,他用力捏住李倏的下巴,就著滿身血腥將李倏按在座椅上。

  李倏手肘磕到椅子扶手上,正好擊中一根麻筋,整條手臂都不聽使喚了,只能被韓風臨束縛著掙脫不開。他從來沒被誰如此粗暴對待過,也學不會什麼叫識時務,即便此時他為魚肉,任人刀俎,仍舊沒有好臉色,「滾開!」

  韓風臨鬆開李倏的下巴,那上面有因為用力被他捏出一道紅印,手掌下滑到李倏脖頸處,慢慢收緊,「陛下你最好聽話些,臣可沒有那麼多耐心。」

  只要他想,他隨時可以扼住他的咽喉,只需要半盞茶的功夫,李倏就會因窒息而死。

  一點都不懷疑他真敢動手,李倏卻半點不慌,他直直對上韓風臨的雙眼,嘲諷道:「朕從前是怎麼教你的,斬草須除根,你怎麼還不動手?嗯?還是一樣的沒出息!」

  這張嘴!

  韓風臨低頭狠狠堵住那張不甘示弱的嘴,他用力吻著李倏嘴唇、下巴,輕輕咬著自己剛剛留下的印子。

  濕熱的唇舌摩挲著他的嘴和下巴,李倏只覺得犯噁心,他實在是沒那麼好的涵養,還能同韓風臨親密接觸。只是他被韓風臨掐著脖子,別不開臉,情急之下奮力抬腳朝韓風臨腹部踹過去。

  韓風臨沒能躲過,被結結實實踹了一腳。那一腳踹得不輕,偏一些他就要斷子絕孫了。自嘲一笑,「我倒是忘了,依著陛下的性子,沒拿把刀子朝我胸口捅已經是意外之喜了。」

  李倏用力掙開韓風臨的桎梏,坐得端正,平復氣息,「朕叫你滾出去!」

  如今淪為階下囚,他的話已然是不好使了,除了讓他能找回那麼一點點自尊。

  韓風臨繞到李倏身後,一隻手扶在李倏的腰上,在他面前擺好空白聖旨,磨好墨水,甚至遞上毛筆,「臣往後打理朝政有諸多不便,還要勞煩陛下降下一道旨意,冊封臣為攝政王。」

  李倏自然知道外面的天地大變了,這天下已然不再是他的天下,李長衍手上雖說有傳位詔書,但他一時三刻回不來京都。這個節骨眼上韓風臨大可臨朝稱制,卻非兜圈子逼迫著他下一道旨意。

  李倏瞧著這個兩年來和自己親密無間之人,覺得自己其實一點都不了解他,「朕以為你會逼朕寫下傳位詔書。」

  第62章 羽翼折

  韓風臨手指在李倏腰側摩挲了兩下,湊到他耳邊,「臣不敢,只要陛下能乖乖聽話,這江山就還是陛下的江山。」

  一個他說話不算的江山,一個他無力駕馭的臣子,這江山哪裡還是他的江山?

  李倏現在很不喜歡這種被韓風臨籠罩在臂彎里的感覺,從前那喚作情趣,親密無間,現在這叫作壓制,枷鎖在身。

  微微側開一些,躲開他呼出的溫熱氣息,「你不弒君奪位是怕天下人罵你名不正言不順?」

  韓風臨這一會功夫不知道被李倏這張嘴給氣死幾回了,「陛下欠臣的,豈是殺了你就能還回來?」

  若真算起來,他二人還真不曉得是誰欠了誰。

  李倏這個時候還能保持住平穩狀態已經是莫大的沉著,換了誰也沒這份定力,「你為達目的,在朕面前做小伏低,甚至不惜犧牲自己與一個男人yin亂苟合,這番忍辱負重真叫朕佩服!」

  至少從韓風臨認識李倏的第一天起,他就從未聽到過李倏如此口無遮攔,他曉得他的陛下裝得再好,也沒能忍住失了風度,「陛下覺得是被臣背叛了?可陛下全然信任臣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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