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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元元回頭望了眼來路,現在已經走進竹林一段。想著劉四嬸應該沒那麼快聽完經,以前跟著木氏來,她總會在外等上好久。

  她點頭,去了石凳邊,剛要落座,賀勘拉住了她。

  「等等。」他解開自己的斗篷,隨後彎腰,鋪上了石凳,而後拍了拍上面,「好了。」

  孟元元看著,心底里是不太自在的。而後,慢吞吞座上,手裡整理著裙子。

  她坐的板正,雙膝並在一起,裙裾下的兩隻繡鞋也規矩的靠緊。隨後小心從腰間錦袋中抓出一把瓜子,低著頭拿指尖剝著。

  「喜歡吃,我們回去再買一些。」賀勘站著,竹子下端坐的身影讓他移不開視線。

  他不是個話多的人,可是與她在一起,總是主動找話的那個。並且,得來她一個小小的回應,就會很舒心。

  果然,她嘴角淺淺一翹:「吃多了上火。」

  因為是鹽焗的,吃多了,不管是舌頭還是嘴唇,都不會好受。

  賀勘嗯了聲,便轉過身,手一抬折下一條竹枝。

  冬天的石凳很涼,但是鋪上斗篷墊著,就並覺不出什麼。孟元元剝著瓜子,耳邊有寺院那邊傳來的鐘聲。

  總不自覺想起在那石亭里,賀勘當時的舉動。明明對方只是個嬌弱小娘子,偏把他嚇得跳開好幾步。甚至能看出他動作中的厭煩。

  腳邊落下幾片果殼兒,零碎在裙裾邊。

  余光中,自己旁邊的位置被人坐上,石青色的袍擺,下面露出黑色的鞋尖。是賀勘。

  剛好,孟元元手裡的瓜子吃完,手裡掃了下裙子。掃第二下的時候,視線中出現一隻小公雞。

  確切的說,是用竹葉編成的小公雞,立在細巧的竹枝尖兒上,拖著一條長長的尾巴。

  她側著臉去看,是賀勘遞過來的,他的手裡還有另一隻。

  「小時候編過,大約是這樣。」他說著,端詳著自己手裡的公雞,似乎有些不確定,「你玩兒過嗎?」

  他的手還放在這邊,顯然這一隻是給孟元元的。

  「是這樣編的。」孟元元從他手裡取過,隨後指尖捏著竹枝一轉,那公雞的尾巴便甩開來,「我哥給我編過,不過我手笨,沒學會,還被竹葉割過手。」

  看著這個,便想起了幼時的時光,哥哥總會站在面前護著她。

  這話,賀勘並不認同。要說她手笨,那一手好阮是怎麼彈出來的?

  想著昨日回來,他只是看見牆邊的箱子不見了,並沒有發現牆上的阮還在。其實她不會騙人,答應過的就會等他回來,只是他自己心裡拿不準,僅此而已。

  「是這樣玩兒罷?」孟元元笑著看他,然後手裡的竹葉小公雞湊過去,拿嘴尖去啄他手裡的那隻,「鬥雞。」

  「是。」賀勘笑,略冷的眼角徹底融化開,自己的小竹雞往前一送,讓她手裡的那隻「啄」著,愛你節節後退。

  等到劉四嬸聽完經,日頭已經開始西垂,半邊天空暈染成了橘紅色。

  三人一起下了仙姑嶺,興安一直等在馬車旁。

  每個人看上去都很鬆快,耗在紅河縣這幾日,終於把所有事情都理清了。

  舊的去了,新的自然也隨之產生,事情總是在不經意間發展著。

  晚上,幾人留在劉家用的晚膳。

  劉四嬸煮了紅薯粥,做了幾道家常小菜,幾個人圍坐在桌前,吃的熱熱乎乎。

  期間,老人還是擔心秦尤的事,仔細問了好幾遍,確定是人被從秦家族譜上除了名,後面會送去東明島十年。

  「十年?」劉四嬸嘖嘖兩聲,臉上一點兒沒有對秦尤的惋惜,「怎麼不是十五年,二十年?」

  賀勘端坐,手裡放下筷子,認真解釋著:「一切都是按照律法來判,知縣大人也會將文書往上遞送。」

  他沒有說出那賭坊的人最終是死於中毒,左右就是藉此徹底與秦尤斷絕關係,免得人以後真的回來,再去糾纏秦淑慧。

  劉四嬸哦了聲,這些律法的事,她一個婦道人家終究不懂:「東明島,那邊海寇鬧得厲害,就該讓他去吃點兒苦頭。」

  大渝朝海上經貿昌盛,來往的商船更是數不勝數,這也就滋生出劫掠商船的海寇,多是東海那邊的番族。是以,繁茂的航道上,一些島嶼就被排了駐軍,也有屯軍,負責保護來往商船安全,打擊海寇。

  「可據我所知,發配過去的人,很少能再回來。」劉則扒了口飯,實話說道。

  人家正兒八經的軍人自然有軍餉拿,遇到海寇之類,也是先讓那些身上戴罪的犯人衝到前面。這似乎也是眾所周知的。

  「快吃罷。」劉四嬸瞪了兒子一眼,心道那秦尤死就死了,瞧瞧之前做了多少缺德事兒。

  這樣一談論,孟元元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那家中的田產和房屋就是淑慧的了?」

  「自然。」賀勘應道。

  所有的事都過去了,劉四嬸將燙好的酒給每人斟滿:「喝點兒酒罷,今兒高興。」

  是,契書的事解決了,孟元元心中鬆快許多。便也就接過了劉四嬸遞來的酒盞,放在唇邊抿了進嘴裡。

  酒液沒有辛辣感,口感溫和,棉柔中帶著些許的甜,似乎也沒什麼酒勁兒。

  「好喝罷,」劉四嬸笑,又過去給孟元元斟了一盞,「我自己釀的紅薯酒。二郎應該知道,你娘頂愛喝我的酒。」<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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