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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他再敢一聲不吭的消失,就不要他這個阿兄了。
奶糰子在旁邊嚇的哭的撕心裂肺,擺著小短腿跑過來抱住他,擦了他一身的淚:「太子哥哥不要打了,淮哥哥疼。」
看著一臉怒氣的太子,懷裡又不由分說的鑽進一個哭的驚天動地的奶糰子,少年宋淮終於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笑。
他還有家,有阿弟在的地方就是家。
雖然從今以後他再不能這般喚他。
齊家的三姑娘喚他一聲淮哥哥,他便也貪心的應了,厚著臉在心底認下了這個妹妹。
她一口一個甜甜軟軟的淮哥哥,帶著他走出了那段陰暗的時光。
雖然那時攏共算起來,小雲涵有五個哥哥,但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她最喜歡的是淮哥哥。
很長一段時間少年宋淮對此都很歡喜很驕傲,覺得自己是那個不一樣的哥哥,對她自然也就更加縱容疼愛。
可隨著他們慢慢長大,當初的小奶糰子也已長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他才猛然明白,他哪怕再厚顏無恥,再貪心,也不能成為她真正的哥哥,他始終是外男,他們需要保持距離了。
更何況,她還有婚約在身,以免讓人誤會,他就更不能離她太近。
他不再喚她小字,跟著殿下喚她雲涵。
那些年,他一直將她當做妹妹疼愛,並無其他情意,直到那年他要隨殿下出征西雩,她撲過來哭著抱著他,讓他發誓一定會平安回來,塞給他平安符,他的心驟然跳的飛快。
察覺到自己那齷齪的心思後,起初,是萬分驚慌與羞愧的,但隨之而來的就是可怕的占有欲,恰在那時沈凌找過來,便如一盆冷水澆在他頭上。
她有婚約,有未婚夫。
他不該,也不能對她有男女之情。
於是,他選擇將這份不該有的情意永遠的埋藏在心底。
夜風徐徐,吹起幾捋髮絲拂過臉頰,宋淮從記憶中抽離。
他低頭看著照在他靴上的一半光暈,冷硬的眉眼有了一絲柔和。
他陰狠毒辣,滿腹算計,怎會不向往明月,不向往照進他黑暗的光。
若沈凌當真是君子,與她兩情相悅,他必定站的遠遠的,只要看著她幸福就好。
可沈凌不是。
那就怪不得他不講道義了。
且他自認,他本來也不是個什麼好東西,但凡給他一點機會,他就會不遺餘力的抓住。
不遠處的閣樓傳來動靜,宋淮立在廊下偏頭望去,只見閣樓燈火明亮,溫暖令人向往。
他唇角輕輕彎起。
很快,他也會將他的那盞燈光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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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蓁本是打定主意不理人的,可終究還是沒狠得下心。
臉上的傷是假的,但身上的不是,光那一條條血痕看著就觸目驚心。
且夜裡冷,他又不要面子穿著裡衣在外頭敲門,本就受了傷,再受了寒,且餘毒未清...
衛蓁長嘆一口,打開了門。
她真是上輩子欠了他的!
這個念頭一閃過,衛蓁微微一怔。
上輩子,她還真是欠了他的。
她愣神間,太子已經飛快進屋,爬上了軟塌:「蓁蓁好狠的心,孤好歹也受了傷,竟忍心讓孤在門外凍這麼久。」
衛蓁轉頭面無表情的看他一眼,太子立刻就不做聲了。
衛蓁不由覺得好笑。
倒是第一次見尊貴的太子殿下這麼識趣。
心中的氣消散得差不多了,但衛蓁還是板著臉走過去,一聲不吭的檢查他的傷口。
裡衣下有很多道細小的傷痕,雖都不嚴重,但也太多了,衛蓁沒忍住,問:「怎麼傷的?」
褚曣偷偷瞥她一眼,可算是願意跟他說話了,應該就是原諒他了。
這回,他沒敢再添油加醋,如實道:「岳父大人的陣法傷的。」
陣法?
衛蓁動作一頓。
祖父確實說過父親陣法很厲害,讓她有空可以去請教,她還沒來得及去,他倒是去領教了。
不對...
衛蓁瞪著太子:「你胡亂叫什麼?」
這時,有侍女送熱水傷藥進來,才放下褚曣就讓她退下了,待門再次關上,他一把將衛蓁拉到身邊,將她困在腿上:「孤今日遭了不少罪,先是挨了二爺爺一頓掃帚,又闖姑姑兩個兵陣,再困姑父陣法中兩個時辰,好不容易才求得他們同意將你嫁給孤,叫一聲岳父大人怎麼了?」
衛蓁生怕碰到他的傷口,想起來又不敢大力掙扎:「你先放開,小心碰著傷口!」
「嗯?怎麼了,叫岳父大人怎麼了?」太子忽略她的話,逼近她問。
衛蓁:「.....」
她無語凝噎的望著太子。
他怎麼越來越像個無賴。
「回答孤,能不能叫?」褚曣捏著她的腰身,鍥而不捨的逼問。
衛蓁被他鬧的沒了脾氣,放軟聲音:「祖父答應了?」
褚曣驕傲的抬著下巴:「這不是必然的?」
衛蓁:「.....」
她默了默,似是想起了什麼,狐疑的看向太子:「殿下...該不會真的去祖父跟前撒潑打滾了?」
褚曣湊近她:「對啊,想不想聽孤是怎麼撒潑的?」<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