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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怪認錯爹和怪投胎有什麼差別,你自己沒有自知之明以為找了個大靠山為所yù為,人見人恨,怪誰咯,可憐蟲啊,居然到了要投靠我的地步,你家一láng呢,連他都不信了?”

  “他?呵呵,太蠢了。”

  “嘖嘖嘖。”鶴唳見青山拿了衣服回來,接過往他身上一蓋,“好了,你休息吧,我走了。”

  “你當真不管我了?”

  “你被人qiáng抱一晚上都能爬那麼遠活下來,誰能管得著?”

  “呵呵呵呵呵!”言四大笑,“就當送我最後一程,這一次走,我不會回來了,死也不會。”

  “那可不關我的事。”

  “我拿寶貝與你換如何?”

  鶴唳挑挑眉:“什麼?”

  言四抬了抬胸前的墜子,水晶墜即使在昏暗的房中也閃爍著光芒:“方才若不是它,你恐怕就動手了吧。雖然不知道這代表什麼,可既然挺重要的,那便給你吧,護我這一路,可好?”

  “傻麼你,就你這樣,死在路上東西不照樣是我的。”

  “你不想好好玩一玩我再拿走嗎?”

  鶴唳抱胸:“你自個玩吧,一會兒等船開了,再把你搬我房間去。”

  “這算是說好了?”

  “護你一路就當順手,墜子暫時不要了,這玩意兒我也有,要那麼多gān嘛。”

  這倒是出乎言四,甚至青山的預料,兩人都驚訝了一下,當場卻不說什麼。

  出去的時候,青山還是問了:“為什麼?”

  “我忽然想,命這東西,哦不,歷史這玩意,真是堅持不懈忠貞不屈啊……”鶴唳舔舔嘴唇,“我都放棄了,它還沒放棄,把被玩弄成這樣的言四帶著墜子送到船上。”

  青山想了想,果然也明白了:“既然那墜子是考古而出,那便是古物,若是真能在言四手中不受我們影響的走到那進那場船難,想來便是最好的結果了。”

  “只是感覺,在岸邊,又有一場大戲了。”鶴唳苦惱,“到時候會不會有我的戲份呢?哎呀,好害怕,果然跟同學玩和大師兄玩就是兩種難度呀!”

  第158章 驚蟄其人

  “所以是不是這麼算就覺得簡單多了?”

  “師父果然厲害!”

  “一般般啦。”李狂收起手中的演算稿, 頂著柳平瀾濡慕的眼神, 笑容溫和,“差不多開飯了,我不大想出去,能不能叫人把我的飯菜送進來?”

  “我去吩咐一下!”柳平瀾收拾了小文具袋就跑出去了。

  房中就剩下李狂一個人, 門並沒有關,看著外面緩緩流過的青山和河水,面無表qíng。

  驚蟄自從將他帶上船後就再沒什麼特別的動作, 反而是不停的讓柳平瀾上課, 上午柳平瀾都會去驚蟄那兒學打理柳家那些家業, 而下午就會趕他到自己這兒來學,說說是學什麼都行,但李狂一直只教數學。

  有兩天晚上睡前驚蟄檢查柳平瀾一天所學的時候,也會派人加菜送酒聊表感謝。如果不是內里那層僵硬的關係在,他還真要覺得自己只是一個隨船的教書先生,而驚蟄和柳平瀾是一對真正的父子。即將出海的父親是如此放不下獨自留守家中的孩子, 以至於珍惜分秒的時間來教他如何保住自己和保住家業。

  他覺得驚蟄可能恨不得自己把接下來明朝的所有大小事都告訴柳平瀾,好讓他趨利避害讓柳家千秋萬代, 但這當然是不可能的。柳家留在歷史長河中的一粟早就不知道漂往何方, 連鶴唳八卦的所謂轉世相似論也只是個虛無縹緲的猜測。他也會為驚蟄所遇到的巧合而震驚, 但這並不代表他就要為此認為驚蟄所做的就是對的。

  且不說怎麼想怎麼自作多qíng吧,就算柳家的“六百年驚qíng”是真的,那他現在在人家祖宗身上這麼盡心盡力做什麼,是為了確保六百年後再殺人家一次?真這麼想, 這到底多大仇?簡直細思極恐。

  柳平瀾原本是很害怕的,想不通為什麼自家姐夫行為那麼詭異,但是在和謝驚蟄一次秉燭夜談後卻釋然得比誰都快。據李狂試探,其實驚蟄就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訓了他一下,柳平瀾屬於老來子,一直以來就沒有被嚴父管教過,如今遇到驚蟄這麼個形象的,畏懼又嚮往,一直都不知道該怎麼招架,所以才不動腦子盲目聽自家姐姐的,唯恐被“外人”誆了去。

  現在驚蟄跟他擺事實講道理,問他姐姐靠譜還是他靠譜,到底是想做婦人的傀儡還是一家之主,這個對柳平瀾來說完全不需要選擇,孰輕孰重他當然比誰都清楚。於是謝驚蟄順便長嘆一聲,表示我不想霸占你們家業,可我也不想有一日無人可託付啊。

  ……柳平瀾就這麼被點燃了,每天爭分奪秒的學習,唯恐驚蟄不在自己守不住柳家。

  很快,僕人進來給他擺好了飯,表qíng恭謹道:“李先生,東家說明早就要到太倉港了,請您今晚好好休息,順便準備準備。”

  李狂攤開手:“我孑然一身,沒什麼好準備的,有勞你們東家惦記了。”他頓了頓,忍不住問,“這就到蘇州了?是不是快了點?”

  “水路本就是很快的。”這個僕人膚粗色深、身qiáng體壯,一看平時就是在海上漂泊的,他這麼講,李狂也只有相信:“好吧,多謝。”

  僕人剛出去,柳平瀾哭喪著臉走了進來:“師父,你也知道了,明日就到太倉了。”

  “是啊。”

  “我該怎麼辦?”

  “什麼你該怎麼辦?你當然是準備回去了。”

  “可是!”柳平瀾低下頭,囁嚅,“我知道出海危險,可我……就算姐夫這麼教,我還是,還是雲裡霧裡的,不知行商之所謂,還不如你的術數學得快,你說……你說我是不是太蠢了?”

  “從來有能文不能理的,少有能理不能文的,經商和學文一樣,天賦也要,但更多的卻需要歷練。你於術數一道很有天賦,說明你的腦瓜比別人聰明得多,所以完全不用擔心以後處理不好這些,如果一定要說有什麼問題的話……”

  “什麼?”

  “你,到底希不希望你姐夫回來?”

  “……”柳平瀾連驚訝的qíng緒都省去了,直接陷入懵bī。

  他雙眼發直的望著他,微微張著嘴,許久以後,偏移開來。

  “哎……”縱使沒有鶴唳那種人工訓練的察言觀色的本事,可是近三十年的人qíng世故還是讓李狂從他的表qíng上明白了一點,不禁有些嘆息。

  所以人,就是不能做虧心事。驚蟄隔了六百年得罪一個姓氏的兩代人,大概從靈魂上已經和這個家族的人無法契合了。怎麼討好奉獻都沒用,討厭就是討厭,這還是柳平瀾不知道驚蟄是他殺父仇人的qíng況下。

  “我不希望姐夫死在外面。”柳平瀾還是很堅定的表態,“我只是希望姐姐和他能夫妻和睦,姐姐總是覺得姐夫是來霸占家產的。我覺得,如果姐夫真的如他所說,那以後等我長大了,成了家主,姐姐自然不會說什麼了……到時候,我還是會把主要的事務jiāo給姐夫打理的。”

  少年說得堅定又自然,一時之間倒讓李狂分不清真假,可是他的許諾又太長遠,從成年人的角度看,卻又顯得太天真美好了……讓人不忍心破滅的那種。

  “你能這樣想就好,也……不枉你姐夫一片苦心了。”李狂也沒做過什麼心理輔導員,更不想給一個中二期少年做什麼心理疏導,馬上就要到太倉了,他心qíng很難以言喻,感覺如果不是跟著出海,他在大明的旅途也將就此走到終點。

  一個現代人的旅途止於大海,而古代人的旅途卻始於大海。

  他開始考慮古代船隻的安全xing了,如果能夠跟著出航一次,艾瑪,這個死刑值不值呢?

  當然是,算了。

  他學歷史與其說是喜歡那些故事,不如說享受於那些藉助各種現代的科學技術和工具去挖掘歷史真相的過程,而這,是穿越沒法帶給他的。

  柳平瀾顯然是被他影響到了心qíng,苦悶的離開了。他吃了飯讓僕人收走後,例行到甲板上去chuīchuī風。

  太陽已經下山,兩岸一片漆黑。

  即使已經到了富饒的江南,可是路燈依然不是正經的公共設施,除了極個別小碼頭有點燈籠,還有一些漁船聚集的地方有曖昧的花船亮著紅燈,其他地方基本沒有一絲光亮,還不如反she了星星和月亮的河面qiáng。

  剛走到船尾,就看到驚蟄雙臂一震,放飛了一隻信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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