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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該說鶴唳不愧是老司機,還是說她太能勾搭……

  她忙提著裙擺跟上去,一路跟著蘇追幾個進了路邊一個棚子,那兒有人立著大鍋,招呼著煮麵。

  五人剛圍著桌子坐下,鶴唳當即就舒慡的長嘆一口氣,把羨羨嘆愣了:“你gān嘛?”

  “終於有座兒了!”鶴唳感動的內牛滿面,“我差點以為自己要跪坐成羅圈腿了!”

  羨羨恍然,隨即偷笑,鶴唳之前去了戰國去漢朝,凳子還沒進入中原,而現在,中原人民終於開始坐起來了!

  她笑了一半,又停了,怔怔的發起呆來。

  這兒的天,碧藍,藍得通透,鳥群飛過,襯得雲兒雪白。

  繁華的街道,人流如織,商鋪林立,布幌遮天,不時有錦衣華服的公子打馬從中間過,有兩個甚至像是男裝的嬌娥。

  男兒圓領窄袖,衣衫英挺。女子衫裙鮮亮,飄帶盈盈。還有各種胡人來去,珍shòu橫行,一個獨屬於國際大都會的氣派與傲然撲面而至,直捶胸臆。

  她已經不去猜這兒到底是長安還是洛陽了,她的心裡只有一個聲音。

  這是盛唐,這是盛唐!這是盛唐!!

  她猛地一把抱住鶴唳,哇一聲哭了出來。

  第60章 食肆偷聽

  蘇追其人,粟特族,雙十年華,帶著兩個小侄子來中原討生活。

  波波和阿魯幼年喪母,父親曾是他們那一個商隊的頭領,常年在絲綢之路上東來西去,賺來的錢養著幼子和幼弟,近一年娶了另一個商隊頭領的女兒做續弦,這不娶還好,一娶,家裡不僅多了倆“灰小伙”還多了個“灰弟弟”。

  “我說,不去絲路,到中原,來找活兒,出了城,他們就跟上來了,磨破了腳。”蘇追啃著燉羊ròu,嘴上抱怨著,卻還不停往兩個小子碗裡抓ròu,“吃飽!要gān活!”

  倆崽子哪用他說,埋頭在碗裡吃得只剩後腦勺兒。

  鶴唳也抓著羊ròu吃著,很香的樣子,羨羨卻放著筷子,有些為難的坐著。

  “gān嘛不吃,你來唐朝減肥?”鶴唳瞥了她一眼。難得關心一下。

  “……是餓,可是……”羨羨沒說下去,盯著羊ròu一臉苦bī,鶴唳想了想,便明白了,只能聳聳肩。

  唐朝jīròu都不算ròu,店裡大多都是羊ròu,偏偏去腥的胡椒桂皮什麼的都賣得奇貴,其他調料不是還沒出生就是還沒引進或者有價無市,那股子膻味兒像大漢的胳肢窩一樣蔓延在整個食肆,受不了的人擱這坐著都得掉半管血,也難為羨羨能端坐那麼久。

  吃完了一盆羊ròu,三個粟特人都一臉滿足,開始商量接下來去哪兒賣藝。

  雖然肚子餓,但顯然羨羨有更重要的事qíng占據她的心頭。

  “今天好像特別熱鬧啊。”她佯裝好奇,“街上怎麼這麼多人?”

  “不知道。”蘇追答得慷慨激昂,“你們這麼厲害,你們也不知道?”

  “厲害?”羨羨一愣,反應過來,指的是她倆憑空出現,這個她真的沒法解釋,一般來說定位組都會儘量定位在荒郊野外,結果據說是漢朝那會兒太荒郊野外了,行動人員差點葬身虎口,這次就稍微近了一點,結果倆人就鬧市大變活人了,她真沒考慮過怎麼解釋這個。

  鶴唳應該是老司機,甩鍋!羨羨一臉猶疑的望向鶴唳。

  咯嘣,鶴唳雙手摺斷一根羊腿骨,斷口對著嘴,啾啾的吸起骨髓來,一副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樣子。

  羨羨:“……”她頂著三人炯炯的視線,哦不,確切說只有蘇追,雙胞胎早就撿起面前的骨頭,巴巴的遞給鶴唳:“幫我們也折了吧,我們也想吸。”

  鶴唳砸吧著嘴,gān脆的嘎嘣兩下,於是三人開始艱難的吸起“飲料”來。

  “我們,我們一直在外面游dàng,遇到一個老道士說要拿我們變戲法,也不知道他使了什麼招數,我們就出現在這了。”羨羨覺得自己的藉口真是慘不忍睹,還是硬著頭皮說下去,順便還發現自己信手拈來的藉口不錯,轉口問:“所以說現在到底哪一年了,中原皇帝是誰呀?”

  蘇追不是傻的,聽完也沒發表意見,只是揪了揪自己的小鬍子,意味深長的端詳了一下羨羨比誰都地道的“中原服飾”,道:“你們在外面,不和人jiāo談嗎?”

  “什麼?”

  “中原一直都是女皇統治啊,”蘇追道,“你們這麼問,難道你們出去的時候,還是男皇帝?”

  “……哦這樣,還是她哦,恩恩哈哈哈……”羨羨尷尬極了,她大概能想到自己在美國被一個美國人問美國總統是誰的時候那是什麼滋味,簡直酸慡,可她原本覺得自己是能有緩衝的時間的,結果剛來就“打入了敵軍內部”,一著不慎就會露餡,只能在損失最小的qíng況下努力一搏,好歹先問個明白。

  她埋怨的瞪了鶴唳一眼,心想這麼重要的時候,她一個老司機連一點配合都沒有,真不知道之前的季思奇和杭朝義是怎麼弄的。

  鶴唳吃完了羊骨頭,開始嘎嘣嘎嘣的啃軟骨,吃得整個盤子gāngān淨淨,吃完抹抹嘴,終於開尊口了:“真難吃。”

  “……”

  “可還是得為它賺錢。”她憂愁的看著滿桌骨頭,問蘇追,“我只會打架,一身力氣,怎麼來錢最快?”

  蘇追的第一反應,是看了看自己的錢袋,他剛把陶罐里的錢全歸攏到裡面,此時鼓鼓囊囊的。他眼神很憂傷,仿佛看著心愛的姑娘即將出嫁,低落道:“我會分你們的。”

  羨羨到底還是有一股子現代人的優越感,此時看著這三個粟特人像小倉鼠似的在這盛唐拼搏生存,總覺得自己很壓榨人,可她自己手裡也一分錢都沒有,心裡清楚恐怕生存用的啟動資金真的要靠鶴唳,只能不說話看著。

  “當然要分我們啦。”鶴唳是不知道心軟是什麼東西的,在她眼裡只有該與不該,“這樣好了,你把錢分成五份,你們三,我們二,怎麼樣?”

  “四成?不行不行!我們表演了很久的,你們只是最後一個節目!”蘇追還在垂死掙扎。

  “我們來之前地上才幾個銅板,”鶴唳像個嗜血的殺手,刀刀戳心,“沒我壓軸,你們今天能吃羊ròu?”

  蘇追哭喪著臉:“波波,阿魯,叔叔不好,今天要睡稻糙。”

  雙胞胎聞言都滴落的垂下頭,栗色的柔軟的小辮子搭在肩膀上,又滑到胸前。

  “這樣……”羨羨心疼死了,“我們就……”

  鶴唳瞥了她一眼。

  羨羨撅起嘴,抱歉的看了一眼蘇追,還是道:“這餐算我們的,好不好?”

  鶴唳聳聳肩,不再說話。

  蘇追似乎也看出來,羨羨的提議已經是雙方jiāo易的底線,只能不甘不願的從錢袋裡數出幾十枚,遞給她們:“羊ròu也你們四成,我們不占便宜。”

  羨羨見鶴唳沒動的意思,只能拿出一個繡袋裝好了錢,卻見蘇追定定的看著自己的繡袋:“怎麼了?”

  “你們,被搶了?”

  “啊?”

  “穿絲綢,用絲綢。”蘇追指了指兩人身上和手上,又指指自己的麻布袋,“還分錢。”

  “……”好有道理。

  “噗!”鶴唳拍桌子笑起來,“哈哈哈哈哈!”

  旁邊一桌男人被她的笑聲驚了一下,轉頭看到是一個瘋女人在不顧形象的狂笑,便回頭繼續吃ròu喝酒聊天。

  鶴唳笑了一會兒,招呼一聲:“店家!三碗酒!”又朝蘇追招手:“來來來別急,坐下。”她看了看雙胞胎,又叫,“再來兩碗飴湯。”

  正準備走的蘇追愣了一下,鬼使神差的坐下來,等店家上了東西,除了鶴唳外,連羨羨都有些發愣。

  “喝啊,”鶴唳看著面前渾濁的酒水,“gān嘛,都未成年啊?”

  雙胞胎看著面前的飴湯,一起吞口水,卻沒動,望向自家小叔叔。

  見鶴唳已經豪放的端碗喝了起來,蘇追雖然有些莫名,但還是嘆口氣,點點頭。

  雙胞胎眼睛一亮,立刻咕咚咕咚喝起來。

  羨羨雖然也很莫名,但是她已經發現,此時雖然財政大權自己自己手裡,但是行政大全卻在鶴唳手上,見老司機終於主動開車了,她求之不得,自然百般配合,還浩好奇的研究了一下唐朝的酒水,喝了一口,咂咂嘴,不置可否。

  鶴唳端紅酒似的向羨羨舉碗,羨羨一笑,兩人碰了一下,小酌一口,很是有qíng調。

  “像淘米水。”鶴唳湊近,小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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