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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
前幾日每天清晨響起的進攻號角並未如期而至,蜀軍在城關外擺開陣勢,與秋朗所部遙遙對峙。
城關處,蜀軍的使者騎著馬來到秋朗陣前。
他面上一臉倨傲之色,對著秋朗揚起下巴道:「我們王爺有言,十分欣賞秋將軍的勇武,如今我蜀州五十萬大軍直撲京城,更有燕然和夷族大軍,一北一南虎視眈眈。」
「偽帝倒施逆行,得罪天下士人,註定是一敗塗地,眾叛親離的下場。」
「閣下一身本領,何必跟註定的輸家陪葬?只要閣下願意投誠,王爺座下大將之位,依然為閣下留——」
他話音未落,卻見秋朗神色驀然一沉,眸中厲色如有實質,嚇得使者脊背發寒。
他張大嘴,後面的話還卡在喉嚨管,對面的青年將軍手腕一動,只見一道銀光一閃而過,快得看不清軌跡,使者頭頂一涼,緊跟著額頭流下一線血跡,沿著鼻尖往下滴落。
使者大駭,差點從馬背上跌下去,他巍顫顫摸了一把頭頂,松垮的髮髻竟然從中間斷裂,順著兩側滑下來,束好的頭髮瞬間在風中凌亂,宛如一個瘋子。
秋朗在劍尖上屈指一彈,冷冷道:「留你一命是讓你回去告訴蜀王,只要他立刻投降,本將軍就留他一具全屍。」
他捂著頭頂,瞠目結舌地瞪著秋朗:「你、你竟敢——」
「還不滾?」
使者驚怒交加,慌忙地抱住馬脖子,拉緊韁繩飛也似的逃回了蜀軍陣營。
蜀軍高地的看台上。
蜀王得了回話,差點氣得七竅生煙:「他竟敢如此侮辱本王?!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來人,傳本王令,給我射死他!」
蜀軍主將親自領兵,傳令旗手在軍陣中來回穿梭,不到片刻,蜀軍軍陣中的攻城步卒開始後撤,露出整裝待發的弓箭手。
本來攻城時,弓箭兵自下而上朝城牆射擊,很難發揮作用,眼下秋朗的先鋒部隊出城迎戰,倒是叫蜀王這支引以為傲武裝的弓箭軍派上了用場。
這支足足由一萬多人組成的弓箭兵種,在前排盾牌兵的保護下,整齊地朝著秋朗的先鋒軍逼近。
萬人齊踏的腳步揚起漫天塵土,氣勢驚人。
長恆關守軍剛從絕境裡鬆一口氣,又看見這兵力差距懸殊的一幕,緊張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戰場上,唯獨秋朗和他身後的一萬五前鋒軍,靜靜立在馬背上,沉默且不屑地看著前方逼近的敵人。
秋朗沉聲道:「著甲!準備隨我衝鋒!」
他身後親兵齊刷刷將頭盔護目部位下壓,須臾之間,這群從頭到腳武裝到牙齒的先鋒隊,如同一支覓食的惡狼般沖了出去。
奔騰的殺氣排山倒海,幾乎是迎著正面拋射而來的箭雨,殺向敵人軍陣!
蜀王舉著望遠鏡看見這如同自殺般的一幕,哈哈大笑:「沒有盾牌兵保護,本王倒要看看他們衝到陣前,還能剩下幾個活人!」
萬餘騎兵的衝鋒在密集如狂風驟雨的箭矢下,不斷發出尖銳刺耳的金屬刮擦撞擊之聲。
令蜀王難以置信的一幕發生了——秋朗這支先鋒隊竟然絲毫不懼強弓!
他們身上的甲冑全是精鐵打造,內里還夾著棉甲,普通的弓箭根本無法射穿,就連眼睛的部位都有細細的鐵絲網保護,坐下的軍馬也披著全甲。
除了少數倒霉蛋,大部分弓箭哐啷砸在鎧甲上,也不過只剩一點餘震的力道,根本不被秋朗放在眼裡。
一旦被先鋒隊近距離破入陣中,立刻又是一場人仰馬翻的砍殺,秋朗率軍把大陣沖的七零八落,直到蜀軍主將調動中軍前來包圍,他才施施然帶著部隊撤回城關之下。
蜀王臉色鐵青地聽著屬下戰戰兢兢匯報戰損,手裡的望遠鏡差點被捏碎。
「蕭青冥這怎麼有錢?連軍馬披甲都是用精鐵?!」
蜀王差點嘔出一口老血,他們蜀軍的弓箭鏃頭,甚至還不如對面軍馬用的鐵質量上佳,更不用說刀槍。
「不要放他們安安穩穩回城,大軍壓上去,他們才不到兩萬人!」
不需要蜀王下令,蜀軍主將早已親自帶兵銜尾追擊秋朗,數萬大軍從兩側包夾而去,秋朗沒有絲毫戀戰,且戰且退,仿佛一門心思撤回關內。
主將大喜,對面畢竟只有這麼點人,他們也是怕的!
「快追,必須將他們消滅在這裡!」主將咬牙,這支先鋒隊一定是禁衛軍里最精銳的主力,哪怕是拼著傷亡,也要將秋朗摁死在這裡。
就在蜀軍龐大的主力即將咬住秋朗時,城樓上,數十架固定完畢的大炮裝備好炮彈,引線燃沒的瞬間,一連串驚天動地的巨響,猛地在蜀軍大陣中綻開!
剎那間猶如天崩地裂,地動山搖。
長恆關城門轟然洞開,數不盡的銀色鎧甲在燦金色陽光下閃耀,如同一條銀光躍動的長河,源源不斷從城門湧出。
城頭一面面飛揚的龍旗迎風招展,巨大的明黃華蓋之下,蕭青冥一身銀色戎裝,身後披風殷紅似血。
他安然佇立在城垛之間,靜靜俯視著下方硝煙漫天的戰場。
龍旗所至,帝王親臨。
城關上頓時激起海浪般的山呼之聲,朝著四面八方遠遠傳開。
第140章 熱武器的碾壓局
「轟轟轟——」火炮猛烈的震響, 在蜀軍大陣中爆出一蓬蓬激揚的沙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