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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荊湖水匪被官兵殺得落荒而逃,最大的梁家寨被連鍋端,甚至就連水聖爺都被官府抓走。

  官府即將在頸口道新築的河堤附近,拿他們的人頭來祭河神的消息,不出一日功夫,在荊庭城兩岸,傳的沸沸揚揚,惹得無數百姓議論紛紛。

  河岸邊,高高的祭台上豎起上十根木樁,梁渠和水聖爺等水賊頭子,都被綁在木樁上,他們身後就是波濤滾滾的長寧河,在逐漸收攏的堤壩之間不斷發出擂鼓般沉悶的怒吼。

  梁渠梗著脖子硬挺著,咬牙不肯出聲,水聖爺養尊處優慣了,哪裡受得了瀕臨死亡的絕望。

  每次祭祀河神,都是由他來決定「祭品」的生死,如今輪到他被人當成祭河神的祭品,他滿臉恐懼之色,渾身抖如篩糠,只差涕淚橫流,痛哭求饒。

  遠遠的,有百姓成群結隊而來,大聲吆喝著水聖爺的名號,他們後面還費力地拖著一座沉重的石龜,一直拖到祭台之前。

  附近的漁民百姓紛紛跪倒在地,大聲疾呼:「水聖爺不能死啊!萬一惹得河神發怒,大興水災,如何是好?」

  除了百姓,更有不少從荊湖水寨而來的教眾和信徒,他們祖祖輩輩都生活在水岸邊,尤其篤信河神和水聖爺背後的祭祀世家。

  「水聖爺是河神的僕從,是河神的使者!不能投湖祭神!」

  「你們攔河改道已經是對河神大不敬,如何還能殺死神使?是會遭天譴報應的!」

  河岸邊擠滿了來看熱鬧的百姓,鬧事的動靜越來越大,聚集的人群越來越多,若非一眾官兵攔在祭台之外,甚至有信徒要衝進去救人。

  祭台上的水聖爺突然看到了求生的希望,他奮力掙扎,扯子嗓子大喊:「快來救我呀!誰能救我,河神一定會保佑他全家平安!」

  陸知冷笑著翻了個白眼:「河神保佑?那他怎麼不保佑保佑你,顯靈讓你能活下去?」

  水聖爺莫名有了底氣,大聲嚷嚷道:「你們這些狗官,對河神大不敬,遲早會遭天譴的!」

  「河神豈是你們這些凡夫俗子能撼動的?你們越是攔河,河神發怒興起的水劫就會越大!將你們統統淹沒!」

  陸知聽得腦門青筋突突直跳,一把抽出刀來:「死到臨頭還敢嘴硬?」

  水聖爺梗著脖子理直氣壯:「你們不能殺老夫,荊庭城兩岸都是老夫的信徒,你們殺得完嗎?」

  「官逼民反的罪名你們擔待得起嗎?」

  陸知懶得理他,看向江明秋,皺眉問:「還不能開始嗎?」

  江明秋抬頭看了看天色,又遠遠看了看聚集而來的大量百姓,淡淡道:「差不多人夠多了,再等等陛下。」

  隨著這段時日以來流言的發酵,越來越多百姓對攔河修堤會惹怒河神一事寧可信其有,這種質疑的情緒,終於在打撈出一隻河中石龜時,達到了頂峰。

  那石龜的龜背上正好刻著六個大字:「河神怒,興災劫」!

  北岸大戶地主和管事們的身影出現在求情的人群里,帶頭衝著祭台上的江明秋等人大喊:「快放了水聖爺!」

  「停止攔河修堤!不得對河神不敬!」

  「官府怎能行事如此肆無忌憚,不顧百姓死活!」

  北岸大戶楊家家主越眾而出,義正辭嚴大聲道:「諸位,大家都看見了,這些日子以來,咱們荊庭城附近接連不斷發生的災禍!」

  「先是挖河時鬧出地震一樣的動靜,又是河堤出事故,死了好些個民夫,現在官府又抓了世代侍奉河神的水聖爺爺。」

  「河神都已經派出石龜來警示我們——河神怒,興災劫!」

  「事實已經擺在眼前,官府所作所為觸怒了河神,眼前這些大官為了自己的政績,根本不管咱們死活,我們不能坐以待斃,萬一等河神發怒,興起水災就晚了!」

  江明秋神色不變,絲毫沒有被百姓群起而攻之的的慌亂,站在高台上居高臨下道:「本官乃是當今聖上親封的河道總督,奉命來治理荊州水患和匪患。」

  「這些水寨頭子,都是殺人放火無惡不作的江湖敗類,根本不是什麼神的使者,爾等切勿聽信小人造謠。」

  楊家家主對著管事使了個眼色,人群里立刻有人大聲質問:「石龜你怎麼解釋?這是河神降下的神諭!」

  「就算是官府也不能不把河神放在眼裡,你們拍拍屁股走了,受災的卻是我們老百姓!」

  「什麼河道總督,再大的官兒難道還能大過河神去?」

  這裡的動靜不僅引得附近百姓駐足,消息傳到正在修堤的兩岸間,不少修堤的民夫同樣是河神和水聖爺的信徒。

  「會不會真的觸怒河神啊?」

  「那這河堤還能繼續修下去嗎?」

  「那石龜真的是河神的諭示嗎?」

  不少民夫憂心忡忡地議論著,遲疑著放下了手裡的活,不約而同朝著岸邊祭台匯集過來。

  眼看著工程進度一度陷入停滯,高台上的江明秋和陸知等人皆露出異樣之色,仿佛真的害怕引起百姓集體造反似的。

  被捆起來的水聖爺和梁渠等人,驚喜地相互對視,本已絕望的心又開始怦怦直跳,莫非他們真的有河神庇佑,命不該絕?

  就在人群群情激憤時,遠遠的,一支龐大而整齊的禁衛軍隊伍,踏著肅殺的腳步,由遠而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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