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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壯漢準備點火,將木筏推下河岸的剎那間,一道漆黑的影子倏然而至,在半空中划過肉眼幾乎無法捕捉的殘影,一道銳利的劍光不偏不倚斬在火把之上,瞬間斬成兩截。

  壯漢震驚地看著手裡光禿禿一截木頭,雙腿一軟,差點嚇得跪倒在地。

  變故突如其來,眾人嚇了一跳,一身黑衣勁裝的秋朗踏水而來,幾個起落,穩穩立在祭台之上。

  漆黑劍尖指向木筏上的幾個少女,他手腕輕輕一揮,在女子驚呼聲中,她們身上的草繩齊齊斷裂開來。

  村民中的婦女再也忍不住,掙脫了丈夫鉗制,哭著撲向女兒,抱做一團。

  「阿環,娘對不起你!」

  秋朗手中長劍再次指向身披黑袍的神婆,冷聲道:「光天化日,竟敢害人性命!」

  神婆嚇得三魂去了七魄,連滾帶爬地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好漢饒命,老婆子只是這裡村民花錢雇來祭祀的!不是我要害人啊,村里祭河神,都是這個規矩!」

  秋朗握著劍,蹙眉不語。

  樓船終於緩緩靠上河岸碼頭,蕭青冥和江明秋等人緊隨而至。

  蕭青冥向江明秋點點頭,後者走上前,低頭看著跪了一地的村民和神婆,面容不再是往日的溫和儒雅,聲音又沉又肅:「什麼規矩?為何拿活人祭神?」

  神婆戰戰兢兢道:「今年是大旱天,已經很久沒下雨了,祖上流傳下的規矩,這時候必須要以處子供奉給河神,平息河神的憤怒。」

  「否則的話,河神就會化為怒神,泛濫長河化為洪水,淹沒所有人……」

  她生怕這些「大官兒」怪責,又趕緊小聲補充道:「他們家中都是自願獻出處子的,可不是老婆子迫的,大人明鑑啊。」

  江明秋搖頭一嘆:「一百年了,沒想到這種祭神陋習還沒有消失。」

  正午的陽光叫人燥熱,花漸遇搖著竹骨扇輕輕扇著風,目光落在那對啜泣的母女身上:

  「虎毒尚不食子,怎會有父母忍心殺害子女?你們可知,鬧到官府去,像你們這樣的父母也是要治罪的。」

  那名母親只是顫抖著抱著女兒,滿臉惶恐,丈夫連忙跪下,磕了兩個響頭,愁眉苦臉道:「大人,我們也是沒辦法,自己的親骨肉誰願意割捨下?」

  「只是,我們這一帶的村子,阿環她生得最貌美,被荊湖水寨的梁家寨大當家看上了,要把初夜獻給那梁大當家。」

  「周圍的村子,很多美貌少女都被禍害過,哪個村最漂亮的姑娘要出嫁,就必須先被抬到水寨里,給那大當家糟蹋,否則不許出嫁。可是,被禍害過的女子,還能嫁的出去嗎?」

  「我們家阿環本來已經說好了親事,準備嫁到北岸的富戶人家過好日子,誰知又被梁大當家盯上了……」

  老漢一張老臉,皮肉皺成一團,眼中是深切的憤怒和無可奈何的絕望:「與其被辱,還不如獻祭給河神,至少能保下清白……」

  就連差點被獻祭的少女阿環,都擦著淚抽噎道:「倘若今日不祭神,過幾天那些水寨的賊人就要來村里抓我了,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獻給河神,至少還能平息河神之怒,保護村子安寧……」

  其他幾戶準備獻祭女兒的人家也默默點頭,竟然都是同樣的想法。

  江明秋等人眉頭緊皺,一時無言。

  秋朗簡直無法理喻:「既然是水匪肆虐,為何不稟報官府捉拿為非作歹的匪徒?螻蟻尚且苟活,何必為尚未發生的事放棄求生?」

  「報官?」村民們面面相覷,「官府哪裡會管這種事?」

  有村民充滿怨氣地嘲弄道:「就是,官府派去剿匪的官兵,比那些水匪還兇惡呢。還要咱們出錢出力出糧,最後剿來剿去,水賊也沒見少……」

  莫摧眉嘆口氣,他小時候經歷得多,對此早已見怪不怪:「秋大人,你難道不知對女子而言,清譽是最重要的嗎?」

  「即便活下去,還不知道要忍受多少流言蜚語,說長道短,一輩子抬不起頭做人。」

  「倒不如祭神,還能為家裡博個美名。」

  須臾,得了消息的荊庭城知府陳漁,帶著一眾差役匆匆趕來。

  一見到祭神的百姓,陳知府也極為無奈:「跟你們說了多少次,不要拿活人祭神,就是不聽,怪力亂神,有什麼用呢?都散了吧。」

  蕭青冥和喻行舟默默站在人群之後,彼此對視一眼,沒有做聲,讓江明秋出面應付。

  江明秋上前一步亮明身份:「本官乃新任河道總督江明秋,閣下可是陳知府?」

  「見過江大人,聽聞江大人一高中便被陛下親自下旨破格拔擢,今日一見果然年輕有為,氣度不凡啊。」陳知府和善地奉承兩句。

  「大人遠道而來,下官有失遠迎,不如先去府衙下榻,下官為諸位大人接風洗塵。」

  陳知府隱晦地打量著江明秋,這位聖上面前的紅人他可不敢得罪。

  他暗暗搖頭,嘆息一聲,看來朝廷這是又派人來剿匪了,年年剿匪,除了勞民傷財,根本見不著成效,這位大人只帶了這麼點人手,怕不是匪沒剿滅,自己都要折在裡頭。

  他好心提醒道:「咱們荊州,民風彪悍,情況複雜,江大人若是來剿匪的,千萬不可輕敵啊,那群水賊人數眾多,勢力龐大,而且仗著荊湖便利,來無影去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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