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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青冥也對這個問題十分感興趣,同樣拿好奇的眼光瞄著秋朗。

  秋朗隨意地道:「倘若我去參加武舉,那別人豈不是沒有出頭的機會了?更何況我已經是禁衛軍統領,不需要武狀元的頭銜。」

  蕭青冥忍不住笑起來,很好,這個回答很秋朗。

  莫摧眉一臉無語,你咋不上天呢?

  他還是不死心地多問了一句:「那你為何偏要選擇算科?」

  該不會為了故意和自己作對吧?

  秋朗看他表情就猜到他在想什麼,冷冷哂笑一聲:「你別多想,你還沒讓我針對的價值,只不過是因為其他科目我都不擅長而已。」

  莫摧眉不屑地一撇嘴,小聲嗶嗶:「難道算科你就擅長了?我武功不如你,學問肯定比你強,好歹我也曾念過書……」

  秋朗淡淡道:「我也念過書,到十七歲。」

  莫摧眉愕然地瞪大眼睛:「你不是江湖莽漢嗎?」

  秋朗居然讀過書?

  蕭青冥挑了挑眉,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他沒記錯的話,秋朗的卡面曾寫明秋家慘遭滅門,能讀書讀到十七歲,看來秋朗出身應該很好,絕對不是混跡江湖的草莽,說不定還是大族出身。

  蕭青冥好奇地問:「秋朗,你究竟是什麼家族的?」

  秋朗微微一頓,這次沒有再選擇隱瞞,默默道:「臣並非有意欺瞞陛下。」

  「秋家曾經是淮州將門,後來被人污衊失地,當時的朝廷要株連我秋家全族,我父本欲上京告御狀,不料被『友人』出賣,在水井裡下毒,仇家趁夜放火,我家滿門全滅,只有我在外歷練逃過一劫,那是我還小,後來流落江湖,幸好逢師門收留……」

  他說起這段過往時神色平靜,聲音低沉,唯有握著劍的手指指骨用力泛白。

  莫摧眉等人皆是一陣沉默。

  蕭青冥看他許久,才點點頭不再多問。

  難怪剛開始召喚出秋朗時,他百般不肯為自己效命,一直想著離開,話里話外非常痛恨朝廷,不願做官更不願當朝廷鷹犬,原來是因為有這麼一段過往在。

  莫摧眉忍不住問:「那你後來報仇了嗎?」

  秋朗眉頭皺起,搖搖頭道:「我還沒能尋到仇家蹤跡,就染上重疾身故,如今過去了幾十年,仇家恐怕早就不在了。」

  莫摧眉頗為惋惜的搖搖頭:「那真是可惜。」

  ※※※

  日子在緊張的備考中一天天過去,會試當日,參加考試的學子需要在貢院中整整待上兩日。

  來自淮州的學子陳沛陽,是淮州大族陳氏的一支遠房,說起來,跟陳太后還算本家。

  自從太后被皇帝強行「自願青燈古佛」後,淮州陳家的地位便有所下降,皇帝打壓世家大族的態度已顯露端倪。

  若是他們這些家族再不抓緊機會,往朝廷輸送自己人,培養高官做靠山,只怕衰落的勢頭就止不住了。

  陳家家主日日愁得慌,想盡一切辦法四處搜羅家族讀書人子弟,不惜成本的資助。希望依靠廣撒網的方式,在今年科舉中多收穫幾個進士,給家族撐面門。

  陳沛陽自信滿滿地背著書箱走進貢院,開始踏上他憧憬已久的仕途第一步。

  進士科考的題目,依然跟往年一樣,主要為經義、經史、詩賦和策論。

  等待了整整三年的陳沛陽,一拿到考題便開始奮筆疾書,第一日下來,大家還不覺得有什麼不同之處,直到第二日考時務策論時,不少學子就開始發懵了。

  第一道題:請辨析田畝改革的對錯與利弊。

  陳沛陽一看這題目,眉頭立刻夾了起來。

  古往今來的科舉,考田畝相關的試題非常多,讀書人按照套路把歷朝歷代的田畝政策引經據典分析一番,倒也不是難事。

  問題在於,去年京州剛剛由攝政喻行舟主持了清丈田畝,查出大量隱田,追繳糧稅甚至抄家問斬了不少士紳官員和大地主,其他州雖然還沒有實行,但風聲越吹越厲害。

  這個年代,能供讀書人十多年寒窗苦讀的家庭,基本不會有貧農,最不濟也是耕讀傳家,大部分都是家中有不少田產的地主。

  多數人心目中,科舉做官就意味著升官發財,雞犬升天,無數佃農帶著土地來投獻。

  就如同昔日李長莫和他的長隨李計,當日對當官的目的各抒己見時,李計那番話,正代表世人普遍想法。

  田畝改革,無論是立國初年的均分田畝,還是現在的清查隱田,很顯然都是對底層農民有利但對地主士紳不利的。

  他自己也並不覺得這是對的,無論是皇帝還是國朝,真正依靠的一直都是士紳地主,皇帝與「士大夫共治天下」絕不僅僅是一句空話。

  皇帝稍微打壓一下豪強,讓百姓有條活路就已經是難得的好皇帝,但是過分打壓士紳,那就是在自掘墳墓,不然皇帝還能依靠那些大字不識一個的泥腿子治國不成?

  可是當今聖上的做法和態度是明擺在那裡,有眼睛的人都能看見,對方就是要整治士紳豪強。

  陳沛陽皺著眉,心裡跟明鏡似的,這個節骨眼,出這樣的試題,分明就是篩選和站隊。

  說是分析利弊,他敢打包票,只要他敢說一句貶低田畝改革政策的話來,哪怕他的文章寫的再好,一定是落卷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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