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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有燕然外患,蜀州王虎視眈眈,軍隊不可輕動,牽一髮而動全身……
他不該這時離開蕭青冥的。
「馬車掉頭,咱們回去。」
長海一愣:「那京城那邊……」
喻行舟淡淡道:「本官已派人快馬傳信回去,燕然至少也要亂上一陣,短時間內不可能舉兵來犯。」
「我們埋在幽州的暗樁,可還都在?」
長海點點頭:「大人放心,屬下會定期聯絡各地暗樁的負責人。」
喻行舟靠在靠墊上閉目養神:「你傳令下去,讓他們想法設法挑唆燕然幾個王子內亂,鬧得越大越好。」
他頓了頓,唇邊勾起一個惡毒又森冷的笑,如同毒蛇吐信:「還有,把燕然太子被陛下刻上奴隸烙印的事,替他好生宣揚一番。」
「勢必要讓整個草原都知道,他是如何跪在陛下面前,搖尾乞憐,受盡屈辱,出賣燕然王族的尊嚴,才勉強苟延殘喘下來的。」
長海也跟著笑了笑:「大人放心,屬下明白。」
他駕著馬車掉頭,繼續往寧州方向走,忽然又想起一事:「大人,陛下恐怕要先去惠寧城,您曾出任那的知府,恐怕會被人認出來。」
喻行舟沉吟片刻,問:「我們當年在惠寧城的人,如今可還在?」
長海頷首:「有些散出去了,大部分還在。只要大人在朝中如日中天,下面的人哪有不跟從的?」
喻行舟點點頭,沒有說話。
他從馬車的暗格里摸出一方小木匣,打開蓋子,裡面是一張精巧的銀質面具,上面紋有暗紅色的詭秘暗紋,還有一個小瓷瓶。
他從瓷瓶中倒出一粒藥丸,仰頭吞下,待藥力化開,右手兩指一併,在脖頸間的穴位輕輕一點。
喻行舟將面具熟練地佩戴在臉上,大半張臉都被遮住,只留下一雙薄唇和一段稜角分明的下頷線。
整個人的氣質瞬間截然迥異。
「長海,這次暫時先不要去找陛下。我們直接去惠寧城。」
他話一出口,聲線已經完全變了,變得越發低沉磁性。
在那張布滿暗紋的銀質面具的襯托下,過去的儒雅隱忍半分也不復存在。
戴上面具的那一刻,仿佛也取下了某種無形的枷鎖,他輕輕撫摸過面具冰涼的邊緣,一反常態地低沉沉笑起來。
「這麼多年了,還真有點懷念。」
此時此刻,他不再是朝廷的攝政喻行舟,反倒像一個無拘無束的江湖人,那雙深邃的眸中暗念叢生,竟顯出幾分邪肆和放蕩的味道。
作者有話說:
蕭:戀愛腦加載60%……加載70%……卡住死機(事業腦和戀愛腦瘋狂打架.jpg)
喻:我走了,但又沒完全走 :)
第80章 絲綢之鄉
文興縣。
自從文興鐵廠的督監梁圓等人被砍頭, 鐵廠新址遷到河邊,並進行了全面的技術升級改造後,從上到下煥然一新。
縣城最近很是熱鬧, 一間一間的冶鐵新作坊不斷籌備建立,各種民用冶煉手工業規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提升, 幾乎每天都有新的招工牌子掛出來。
草創的文興冶煉技術學院,正式掛上了牌匾。方遠航留下了穆稜,暫時在學院裡幫助當地招募的匠人老師傅, 搭建草台班子。
又一封書信回京城的皇家技術學院,調來更多有經驗的老師和學子。
冶煉學院專攻金屬冶煉相關的一切技術知識,文興縣本就有悠久的冶鐵歷史, 並不缺有經驗的人才, 缺的是資金和鼓勵技術研發和創造的安逸環境。
現在這兩塊缺口,終於被蕭青冥補齊, 學院搭建起框架以後, 暫時還沒有開始對外招生,而是優先招錄文興鐵廠工人們的子女。
蕭青冥特地派人回京,從「女駙馬」文博士林若手裡, 調來上十個教習僧人, 這些人已經接受過林若的思想教育,性格安分老實, 一心只想早日脫離「戴罪之身」,重新過上良民的日子。
對調來文興縣的「分院」, 給這裡的工人和小孩掃盲, 絲毫沒有牴觸, 甚至有人還暗自慶幸, 老實巴交的工人們, 可比京里皇家禁衛軍那些驕兵悍將,好應付多了。
縣城裡最大的一間戲樓,來了一個新戲班,戲班的台柱是一對美貌雙胞胎,兩人初登場驚艷亮相,立刻就引起了附近百姓的轟動。
為了吸引觀眾,新戲班的第一場戲是完全免費的,戲劇名恰好就是最近文興縣茶餘飯後最熱門的大事——《斬鐵記》。
這齣戲講述的是,一位名叫陳老四的鐵廠工匠夫婦,被監工和貪官欺凌壓迫,最後怒髮衝冠,奮力反抗,和其他工人們一起狀告貪官,卻險些被冤屈至死,最後朝廷派來的欽差為眾人主持公道,斬殺貪官,還百姓朗朗乾坤的故事。
如琴和如棋化著濃妝,出演年輕版陳老四夫婦,起初,觀眾們更多的是看他二人美貌,漸漸的,越來越多觀眾完全沉浸到戲劇劇情之中。
戲班也不知是哪位厲害人物編排的劇本,幾乎把所有廣大百姓最愛看的元素,全部雜糅成了一鍋大雜燴,有陳老四平凡夫婦相互扶持的愛情,有好色監工圖謀不軌結果被反殺。
最重要的還是觀眾們最喜聞樂見的,青天大老爺登場懲治貪官。
貪官從一開始的囂張狠毒,到被砍頭前的痛哭求饒,主角陳老四從懷才不遇還被欺凌的賤籍工匠,到被大官賞識,飛黃騰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