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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怕皇兄笑話,過去臣弟心裡日日寢食難安,現在反而平靜多了。」

  久久沒有等到蕭青冥說話,懷王略略抬頭,謹小慎微地瞄了兄長一眼,像個忐忑不安的囚徒,隨時等待頭頂的閘刀落下。

  蕭青冥俯視著他,冷淡道:「懷王,你實在讓朕很失望。朕對你如此信任,而你卻一直瞞著朕這麼重要的事。」

  懷王像是被狠刺了一下,整個人一抖,恨不得把自己縮起來,呼吸都變得絕望:「皇兄,臣弟不是……我真的沒有辦法……」

  故意晾了一下對方,蕭青冥板著臉孔,道:「你既然有悔改之心,朕看在兄弟一場的情分上,也不是不能給你一個機會。」

  懷王滿肚子委屈一下子卡了殼,跌落谷底的心情瞬間竄起來,眨眨眼,不敢置信地抬頭,雙眼亮晶晶地望著對方:「真的嗎皇兄?臣弟什麼都願意做!」

  蕭青冥心中輕哼,任何一個年富力強的打工仔,他怎麼會輕易給人放長假?

  他想了想道:「如今京城外匯聚了大量流民的事,你可知道?」

  懷王一愣:「臣弟有所耳聞,皇兄是想讓臣弟去驅散他們嗎?」

  蕭青冥突然有些憐愛陳氏,但凡懷王不是這麼傻白甜,她也不至於操碎了心最後竹籃打水。

  「不,朕要你去安置這些流民,接納他們,組織秩序,供應水和食物,讓他們不要亂跑,也不要引起京城的騷亂。能做到嗎?你要是做的不好,朕可是要問罪的。」

  懷王恍然大悟,他的皇兄定然是要藉此豎立仁厚明君的形象,他一拍胸膛:「臣弟明白了!」

  ※※※

  八月十五的秋收季,整個京州都忙碌起來。

  金黃的麥浪在田壟間起伏,涇河皇莊的莊農們圍在幾株高大的麥稈前,手指稍微搓弄一下,一顆顆飽滿的麥子便落在掌心。

  一個莊農瞪大了眼睛:「俺的娘誒,俺長這麼大,還從來沒見過這麼大顆的麥子,而且穗還這麼多!」

  另一人笑得見牙不見眼:「當初是誰說只要弄些糞肥就行了,弄那些花里胡哨的玩意沒用。」

  那莊農黝黑的臉色漲紅:「胡說,那都是學院裡的先生的主意,那當然是好主意。」

  一農婦湊過來,小心翼翼地問:「誒,你們說,之前陛下在我們這說,到了年底會按收成,給咱們分紅,是真的假的?」

  莊農撓撓頭:「皇莊管理會的人是這麼說的,俺哪裡知道?反正現在每天食堂管飽,幹活也有力氣,上個月還發了一吊錢呢,俺拿去給俺媳婦裁了件新衣,別提多高興了。」

  一邊說著,幾人手上收割麥子的動作不停,一邊彎腰,一邊打鐮刀。

  腰背不斷起伏間,一個年紀稍大的農人累的喘了幾口氣,撐著酸脹的腰,被太陽曬得發紅的臉龐汗如雨下。

  他有些站不住了,看看天色,又怕過幾天要下雨,稍微休息一下,又繼續拿起鐮刀收割,忽然眼前一陣昏黑,差點栽下去。

  農婦過來幫把手:「老李頭,你沒事吧?要不要歇會?」

  老李頭擦了把汗,急忙搖頭:「不了,不了,老漢還行。」

  看到其他莊農得了工錢能買新衣,老李頭心裡很是羨慕。

  他知道現在是農忙時節,皇莊管理會推舉的管事,是出了名公正的畜戶劉勛,手下專門管著幾百頭豬的飼養場,井井有條,從不出錯,大家平日裡都佩服他。

  劉勛說過,農忙時收割最多的前三個莊農,能額外賞賜一貫錢,誰不眼饞?

  之前那些內務府的管事太監在時,少吃少穿,終日幹活還要挨鞭子,誰不是一肚子怨氣,天天活在恐懼和麻木里,一旦管事看不到,就巴不得少幹些活,偷偷懶休息,然後冷不丁又是一頓鞭子。

  如今可不一樣了,老李頭舉目往去,周圍的麥田裡,全是下地收割的農人,一個個黑色的身影在麥田間交錯起伏,生怕落後了別人。

  老李頭一咬牙,又開始彎腰割麥,不多時,他手掌生疼,又磨出了一個水泡。

  麥芒尖細的小刺扎在皮膚上又紅又癢,鼻孔里呼吸的都是麥田的灰塵,一天下來,就毛孔里浮滿了塵與泥。

  年輕時還能承受,一旦像老李頭這樣上了年紀,駝背彎腰,動輒腰痛,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成百上千年來,農人們都是如此辛苦地在田間勞作,早已習慣了,從沒人抱怨難受,只一門心思搶時間多收麥。

  片刻,他身後突然傳來一陣騷動,幾人轉頭一看,竟是皇家技術學院的一群學生來了。

  帶頭的是一個陌生的青衫男子,模樣俊俏,引得好些個年輕農婦躲在一旁看他。

  「諸位,在下是皇家技術學院的學子,名叫李長莫。今次,是奉學院老師之命,過來送幾件新製成的割麥用具。」

  李長莫原本是國子監最有希望高中狀元的熱門人選,當日在天御耬,一眾嘲笑皇家技術學院學子是「廁學子」的監生們,被他一通冷嘲熱諷。

  隨後李長莫就拍拍屁股跑到學院報名去了,這事在國子監鬧了好大一通風波,不少監生起了心思,也忍不住偷偷去學院報名。

  誰不知道穆稜被陛下親自點名,張貼了皇榜向全天下稱讚的事,羨煞多少年輕士子。

  李長莫就是最羨慕的一個。

  割麥用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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