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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喻行舟見他一臉不虞,非但沒有旁人那樣忐忑,反而有些好笑:「陛下何故如此生氣?」

  蕭青冥示意拎著醫藥箱的白朮跟上,拉著喻行舟的手往喻府里走,嘴上雖是挖苦,步伐卻不快。

  「何必明知故問?竟然有人膽敢在大街上,公然行刺朕的老師,豈非是掃朕的顏面?」

  回到臥房,喻行舟被蕭青冥不輕不重地按在床榻上,下巴枕著枕頭,側過臉望著坐在床沿的青年帝王。

  不知怎麼,肩上的痛仿佛暫時被屏蔽了一般,喻行舟配合白朮將衣袍退直肩頭,露出左肩後背傷處。

  他身上穿著一件軟甲,奈何袖箭過於鋒利,距離過於接近,還是刺破了軟甲,帶著倒刺的箭頭扎進皮肉之中,稍微碰一下,便有鮮血滲出來。

  蕭青冥看著眼皮子跳了一陣,越發皺眉:「朕記得,你以前明明是會武功的,不過一支袖箭,怎麼也躲不開?何況你身邊的侍從呢?怎麼會輕易受了傷?」

  當初在詔獄裡,那個獄卒拿著匕首要刺殺他,喻行舟竟然也沒有躲開。

  忍受著白朮處理傷口的疼痛,喻行舟額上滲出一層冷汗,仍勉強笑道:「陛下,臣已經回答過這個問題了。」

  「臣小時候不過會點防身的拳腳功夫,僅僅只是強身健體罷了,後來疏於練習,漸漸就不會了。」

  「別說您身邊武藝高強的秋統領,哪怕是紅衣衛的莫指揮使,臣也遠遠比不上。」

  蕭青冥將信將疑地看著他,握著他手腕的手指輕輕按住脈門,仔細感受了一下,果然不見絲毫有真氣的樣子。

  蕭青冥身為皇帝,身邊自有侍衛和軍隊保護,習武也只會防身術,還是小時候喻行舟教他的,只好姑且相信對方這番說辭。

  「那你還敢如此托大,侍衛都不帶。」蕭青冥眯了眯眼,意味深長地盯著他,「你該不會是故意引對方出手,或者故意受傷,引朕擔心吧?」

  喻行舟羽睫輕輕眨動,慢吞吞道:「陛下這話是承認,為臣擔心了?」

  蕭青冥:「……」

  他把對方的手塞進被子裡,挑眉:「那又怎樣?是朕讓你主持清查田畝一事,那些人與其說是衝著你來,倒不如說是衝著朕來,朕自然會擔心。」

  喻行舟嘆口氣道:「陛下放心,臣還死不了,就算是要死了,在死之前也必定完成答應陛下的事……」

  一隻溫熱的手掌捂上來,蕭青冥有些無奈又嗔怒地望著他:「別胡說八道。」

  喻行舟露出一雙深黑的眼,直勾勾把他望著,忽然吃痛地嘶了一聲。

  白朮好不容易將箭頭取出來,擦了把汗:「陛下放心,這支箭鏃被軟甲卸去了力道,刺入的部分不是很深,只是一點皮肉傷,沒有傷筋動骨,修養一段時日也就沒事了。」

  蕭青冥鼻子裡輕輕呼出一絲氣流,淡淡道:「算你走運,下次不許了。」

  喻行舟幽幽望向白朮,輕輕道:「白太醫,可臣怎麼覺得頭昏眼花,四肢無力,會不會箭上有毒?」

  蕭青冥的視線刷的移過來:「有毒?」

  白朮搔了搔腦門,一臉莫名:「沒有啊,血都是鮮紅的……上了藥,用不了幾天就會好的。」

  喻行舟:「……哦。」

  白朮:「……」

  是他的錯覺嗎?怎麼病人一臉失望的樣子?難道他診斷錯誤嗎?

  蕭青冥在一旁扯了扯嘴角,還準備說點什麼,倏然,書盛匆匆進來,躬身湊近他身邊,神色嚴肅:「陛下,郊外的皇覺寺發生了大事。」

  「起因是衙門組織稅吏去皇覺寺附近清丈田畝,但當地百姓稱田地都投獻給皇覺寺了,現在都是皇覺寺的寺田,不允許稅吏丈量,還引來了一群手持禪棍的武僧。」

  「那些武僧稱皇覺寺乃國寺,由先帝爺親自題名,太后每月進香禮佛,再加上我朝一直以來禮遇佛寺,特許寺田享受免稅特權。」

  「衙門這邊,又壓得很嚴,雙方僵持不下,周圍的百姓都被僧人聚集起來。」

  「他們竟然把衙門派去的官差和稅吏,統統打了出來!」

  「還說什麼……」書盛小心翼翼瞥一眼喻行舟,後面的話不敢說了。

  喻行舟瞬間收斂了神色,短暫的輕鬆轉眼消失,凝重的氣氛沉默地充斥四周。

  蕭青冥端坐在床沿邊,眉宇不動如山:「還說了什麼?」

  書盛壓低聲音道:「還說,陛下身邊有奸臣侵奪民田,與民爭利,要聯合起來,一起上京城告御狀,請願陛下誅殺奸臣!」

  蕭青冥霍然起身,雙目如電,不怒反笑冷:「好啊,有膽!」

  他揚聲喚外面的秋朗進來:「立刻調集皇家禁衛軍,朕要親自去看看,究竟是誰在背後攪弄風雲。」

  「陛下。」喻行舟強忍著疼痛坐起身,肅容道,「此事事關重大,陛下不能令禁衛軍與百姓起衝突,這正是那些小人的奸計,陛下硬碰硬,只怕會正中對方下懷。」

  蕭青冥微微回過神,側頭看他,緩緩笑起來,帶著鋒芒畢露的優雅與凌厲:「老師只管放心,這次是你替朕背負了民怨和小人的明槍暗箭。」

  「敢在朕眼皮子底下傷你,無論是誰,朕必將之挫骨揚灰!」

  說罷,他轉身就要離開,喻行舟一身冷汗想下床跟著去,被白朮按住:「攝政大人,傷口還沒縫合呢,別亂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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