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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諶的動作一頓,黑著臉將蓋爐高高舉起,輕輕放回了案几上,氣怒的狠狠一踹案幾。
「啊嘶!」案幾是金屬打造,沉重的厲害,李諶功夫再厲害,也是骨肉做的軀殼,當即踢得生疼。
「陛下……」魚之舟眼皮狂跳:「您沒事兒罷?要不要宣御醫?」
「不必了。」李諶陰沉的道。
「陛下,」一個小太監匆匆而來:「宣徽使大人正在殿外,請求謁見。」
劉觴?
李諶心裡又生氣,又委屈,道:「他來幹什麼?不見!」
劉觴在殿外等著,沒一會子小太監便回來了,支支吾吾的道:「宣徽使,陛下說……說您出了疹子,不方便謁見,還是請宣徽使先回去罷。」
小太監說話已然足夠委婉了,儘量不惹怒劉觴。
劉觴一聽,果然,小男朋友怕是聽到了方才程懷瑾的曖昧言辭,真的鬧彆扭了吧?
他其實哪裡知道,李諶早就聽到了程懷瑾的言辭,何止是程懷瑾的言辭,那句「玩玩」,分明是劉觴自己親口說出來的。
劉觴在殿外站了一會兒,李諶就是不見他,鐵了心不見他,劉觴靈機一動,誇張的「哎呦——」「嘶——」「哎呦喂哎呦喂!」的大喊起來。
李諶在裡面也聽到了動靜,立刻緊張的道:「他怎麼還沒走?為何突然呻*吟?可是不服之症又反覆了?」
魚之舟道:「陛下如此關心,便親自去看看,不就好了?」
李諶重新坐回席上,賭氣的道:「朕不去。」
魚之舟無奈,道:「那要不要小臣前去看看,崔御醫說了,這不服之症最怕著風,宣徽使的病情還未大好,若是真的著了風……」
李諶立刻揮手道:「快去,快去看看,讓他回宣徽院靜養,不要在外面瞎鬧。」
魚之舟出了紫宸殿,劉觴一看不是李諶,有些失望。
魚之舟道:「宣徽使,陛下請您先回宣徽院靜養,不要耽誤了病情。」
劉觴壓低了聲音打聽道:「陛下……是不是生氣了?」
魚之舟點頭:「很是生氣。」
劉觴嘆氣道:「我就知道,肯定被他聽見了。」
魚之舟又道:「陛下生氣,又不想與宣徽使生氣,方才本要砸了那芙蓉是蓋爐,但一想到是宣徽使喜愛的香爐,便沒有動手,最後只是輕輕放下了。」
劉觴一聽,又是擔心,又是心疼,道:「小魚公公,你幫我勸勸陛下。」
魚之舟搖頭:「這種事兒,小臣可勸解不來,宣徽使有恙在身,還是先回宣徽院靜養罷,陛下正在氣頭上,這會子也不會見宣徽使,不如明日再來。」
劉觴嘆氣:「只能如此了。」
劉觴回了宣徽院,心想著都是程懷瑾那個小作精,必須給他送一份大禮,讓他知道本使的厲害,看他往後還敢在本使面前蹦躂?
「來人。」
小太監立刻走過來,道:「宣徽使,請您吩咐。」
劉觴道:「從本使的寶庫中,挑選一些不怎麼值錢的物件兒,記住,一定要不怎麼值錢的,送到驛館去。」
小太監應聲:「不知宣徽使大人,想要將這些寶物,送給什麼人?」
劉觴道:「自然是送給滄景節度使的義子程公子了。」
「是,小人記下了。」
「切記,」劉觴叮囑:「一定要在程家三公子的面前,將這些物件兒送給程懷瑾,還要恭恭敬敬,說一些好聽的,好叫程家的人上上下下都知曉,本使十分器重、看重程家這個養子。」
「是,」小太監道:「請宣徽使安心,小人這就去辦妥。」
小太監都是經過樞密院劉光的選拔,才安排在劉觴身邊的,一個個辦事兒利索極了,立刻選了幾個「不值錢」的東西,送到驛館去。
正巧了,程家三公子正在驛館的花園練武,而程懷瑾在花園中散步,小太監便按照劉觴的吩咐,走過去,故意用很大的嗓門兒道:「程公子,小人終於找到您了,這是我們宣徽使大人,送您的贄敬之禮!」
程家老三聽到動靜,還以為程公子喚的是自己,轉頭一看,沒成想竟然喚的是程懷瑾那個野種!
程家老三走過來,小太監把禮物一件件清點之後送給程懷瑾,全都放在精緻的錦盒中,也不知裡面是什麼,但錦盒精巧別致,裡面的東西自然只有更加精巧。
小太監又故意攏著手,卻用所有人都能聽到的嗓音道:「程公子,不瞞您說,在這諸多的公子之中,您可是最合我們宣徽使大人眼緣兒的,這些贄敬之禮,都是宣徽使大人一件件,一樁樁親自挑選的,生怕程公子您不喜歡呢!」
程家老三越聽越來氣,但是小太監跟前也不好發作,等那小太監一離開,立刻猶如火山爆發。
「好啊程懷瑾,你這不顯山不露水的,平日裡吃齋念佛無欲無求,結果背地裡竟如此巴結宣徽使?」
程懷瑾皺了皺眉,自然想到了劉觴所說的「大禮」,看來這份大禮分量頗重,便是想要挑撥程家老三的嫉妒心,讓老三針對自己,如此一來,正好是一出借刀殺人,還省了力氣,就算事情鬧得再大,也不過是家務事,旁人無法多管閒事兒。
程懷瑾隱藏了這麼多年,他的最終目的就是將滄景的兵馬握在手中,自然要裝乖,不能為了今日的事,與程家老三撕開臉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