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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光給他加了一些菜,見他發呆,便道:「觴兒?怎麼又發呆?你不用膳,又在這裡發呆,可是遇到了什麼難事兒?若是心中為難,什麼事情不能與阿爹說?」

  劉觴想了想也對,劉光是目前唯一知道自己身份的人,只有他知道自己並非真正的宣徽使劉觴,但他對自己依然如此的好,且不求回報,說明是可以託付所有的人。

  劉觴咬著筷箸道:「阿爹,其實……今天陛下發火來著。」

  「是麼?」劉光並不意外:「陛下的脾性便是如此,加之他又年輕氣盛,發火是常有的事情。」

  的確如此,李諶心高氣傲,年輕氣盛,加之他是重生而來之人,自覺比旁人更加運籌帷幄,所以說白了,重生也有重生不好的地方,這些都促使了李諶的脾性很大。

  劉觴抱怨道:「但是……陛下沖我發火了,而且十足莫名其妙,叫人摸不清頭腦!」

  劉光放下筷箸,看向劉觴,幽幽的道:「觴兒,你可知你自己是什麼身份?」

  「宣徽使。」劉觴回答的很自如。

  劉光點頭道:「正是宣徽使。而宣徽使的權勢再大,也只是臣子,說白了,我們這些做宦官的,連臣子都只算是半個,無論多無風光無限,終究為奴為婢……天子是九五之尊,萬萬人之上,斥責誰一兩句,不是應該的麼?更何況是咱們這樣的人。」

  「可是……」劉觴想要說些什麼,但他又覺得劉光說的很對。

  劉光淡淡的繼續道:「觴兒你今日如此想,便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你覺得陛下與你親近,素日裡對你很好,所以才漸漸忘了自己的身份,今日陛下呵斥了你兩句,你便放在了心上,連飯都不想用了。」

  劉觴回答不上來,因為劉光說得都對。

  劉光嘆氣,他其實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如今這個場面。

  劉觴為了天子的呵斥而掛心,這說明劉觴已經將李諶放在了心頭上,他雖沒有什麼太多的經驗,但是按照劉觴的聰明才智,很快便會知曉自己的心意。

  這是劉光最不想看到的。

  畢竟君是君,臣是臣,這其中的變數何止千千萬萬?

  做父母的自然想讓自己的孩子通達顯赫,但要知曉,捧得越高,才會摔得越狠,若劉觴真的付出了真心,劉光是看不到什麼未來的。

  劉光伸手撫摸著劉觴的鬢角,道:「觴兒,君臣之別,自古有之,作為天子,他有這樣的權利,愛見的時候把你捧在掌心,不能碰了,不能磕了,天底下好的東西都狠不能給你找來……但若是不愛見了,便是雷霆之怒。你與陛下合該保持君臣之嫌才對,只有走得距離適當,這樣才是長久之道,也不會令人受傷。」

  劉觴聽著,似乎聽懂了什麼,但又似乎沒聽懂什麼。

  劉光的話他其實都聽懂了,但阿爹似乎有所深意,劉觴蹙了蹙眉,道:「阿爹……」

  「觴兒,」劉光打斷了他的話頭,道:「阿爹不會害你,聽阿爹的,往后里與天子保持距離,不要走動的如此頻繁,你便做宣徽使,做一朝之臣,無論是忠心也罷,奸佞也好,你……只是臣子。」

  劉觴抿了抿唇角,點頭道:「好,阿爹,我聽明白了。」

  劉光一笑,拿起筷箸給他添菜,道:「快嘗嘗這個,是觴兒你最愛食的,涼了傷胃,好不好吃?」

  劉觴也給劉光夾菜,道:「阿爹,你可要多吃點,你看看你瘦的。」

  劉觴和阿爹一起用了晚膳,稍微吃多了一點,便準備出門散一散。

  他來到太液湖附近,誰知道這麼巧呢,正好遇到了天子李諶。

  李諶也出來散一散,他可不像劉觴是吃多了,他一直都沒吃東西,實在吃不下。

  心裡思忖著,方才朕說話是不是太重了?可朕生氣啊,他為什麼要瞞著朕,朕難道不比似水娘子強麼?雖朕不是個貌美如花的女子,但樣貌在男子中生得也不差,何止是不差,天天被人誇讚俊美無儔,體魄也是一等一的,還有無數的錢財,無數的珍寶,不都是劉觴喜歡的麼?

  可是……

  李諶轉念一想,上輩子劉觴就聯合了郭貴妃反叛,難道說明劉觴其實就是喜歡嬌滴滴的女子?那朕豈不是沒戲了……

  他想到這裡,仿佛泄了氣的皮球,霜打的茄子,蔫頭耷拉腦,唉聲嘆氣的一轉頭,正好與劉觴四目相對。

  劉觴站在太液湖的南頭,李諶站在太液湖的北頭,兩個人隔著太液湖遙遙相望,雖然湖面寬廣,但是因為天氣清亮,夜色還不是很濃郁,所以看得一清二楚。

  李諶心頭一緊,朕……要不要先去道歉?但若是主動賠不是,朕的威嚴在何處?劉觴是不是下次還敢「窩藏」香纓香囊?明明是他劉觴做錯了事,合該他主動來找朕道歉的,朕也只是一時情急,這才口不擇言,稍微失去了一丁點兒的分寸,亦是有情可原。

  李諶給自己找了一籮筐的藉口,可說實在的,他心裡還是不踏實。

  若是朕不主動賠罪,阿觴的傷口怎麼辦?他如此粗心大意的,也不知道找御醫包紮了沒有?萬一感染了,萬一惡化了,萬一出了什麼事兒怎麼辦?朕實在擔心的緊。

  李諶糾結了一番,狠下心來,深吸一口氣,張口便要叫住劉觴。

  李諶擺了擺手,喊道:「阿觴!」

  哪知道對面的劉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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