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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悅推開偏殿的大門,道:「快來快來。」
三個人進了屋舍,竇悅道:「裡面已經準備好熱湯了,請陛下與宣徽使沐浴更衣,還有一些膳食,宮宴之前,陛下和宣徽使都不能離開這個偏殿。」
偏殿很是簡陋,還有些陰冷,但是為了不讓旁人發現,是不能燒炭火的,竇悅準備的熱湯也是早就準備下的,這會兒雖然飄著熱氣,但是已經不怎麼燙了,再過一會兒怕是要變冷。
劉觴道:「多謝竇侍郎想的周到。」
「不不,」竇悅不好意思的道:「其實……其實這些都是阿爹想到的,我只是……我只是幫忙準備了一些。」
李諶見他們在那邊謝來謝去,竇悅臉色通紅,分明一臉愛慕的模樣,不由心裡吃味兒,便道:「竇悅你還不離開?是想看朕沐浴麼?」
「下臣、下臣不敢!」竇悅嚇得一個激靈,小跑著轉身就走,拉開殿門,一溜煙兒不見了蹤影。
李諶拉住劉觴,道:「快來沐浴,一會兒水該冷了。」
劉觴走過扇屏一看,這……
「怎麼只有一個浴桶?」劉觴震驚。
李諶也看到了,只有一個浴桶,不過他並不震驚,反而十分欣喜,想來是在這裡偷偷的蓄水不容易,所以竇悅只弄了一個浴桶,不得不說,竇悅這小子無心的時候,還挺聰明的。
李諶咳嗽了一聲,裝作很正直的道:「阿觴,你也不要要求太多了,咱們畢竟是偷偷溜進來的,人家竇侍郎能安排到這些,已屬不易。」
「這倒也是……」劉觴心想,我不就吐槽了一下竇悅嗎,陛下你至於這麼維護麼?難道陛下真的喜歡竇悅?
李諶發覺,劉觴的眼神怪怪的,但是不知具體怪在何處。
「好了阿觴,快來沐浴,你與朕一同。」
「這、這不可!」劉觴趕緊搖手。
「為何不可?」李諶卻說得頭頭是道:「雖然已經入春,但是山上行宮的天氣還是有些冷的,這熱湯再放一放,一準兒便涼了,咱們若是分開洗,後面洗的人,豈不是會受凍?晚間還有宮宴這麼重要之事,若真是因為受凍而壞了大事,豈不是罪過?」
「這個……」劉觴第一次有些詞窮,覺得李諶說的很對,但又覺得李諶是胡攪蠻纏!
簌簌簌——
是衣裳輕微摩擦的聲音,李諶動作迅捷,直接將宮役的衣裳一退,光明正大的站在劉觴面前。
劉觴沒有防備,瞪著眼睛感嘆:「好……」大。
李諶笑眯眯的欣賞著對方的震驚,道:「阿觴,好什麼?」
「好冷!」劉觴回過神來,道:「陛下,快些入熱湯,千萬別凍著了!」
李諶心情更是大好,阿觴分明是臉紅了,定然是見到了朕的偉岸,實在不好意思了。
李諶埋入熱湯,催促道:「阿觴,你也快些,這水都溫了,一會子便不熱了。」
劉觴磨磨蹭蹭的解著衣裳,一條衣帶正著扯反著扯,好像衣帶黏在衣裳上了一般,怎麼也扯不開。
其實往日裡也不是沒發生過什麼更加親密的干係,但今日不同,這可是大白日裡的,就算不用點燈,也看的清清楚楚,愣是給劉觴這個厚臉皮看得臉上發燒。
再者……
再者劉觴誤以為,天子李諶心裡有了心儀之人,那他們再這樣過於親密,就實屬不好了。
天子三妻四妾慣了,不在乎這個,可劉觴不同啊。
「阿嚏!」李諶狠狠打了一個噴嚏,完全沒想到此時此刻劉觴正在吐槽自己。
「阿觴,快些!」李諶還在催促。
「啊……來、來了……」劉觴也還在磨蹭。
吱呀——
卻在此時,突然有人推門走了進來。
李諶立刻戒備,呵斥道:「是誰?!」
來人走入偏殿,還反手關上了門,似乎十分謹慎,劉觴還以為是竇悅回來了,便道:「陛下,小臣去看看。」
不等他走出內室,那人已經急匆匆走了進來,李諶人在熱湯之中,扇屏之後,看不清對方是誰,只能看到一個影影綽綽的身影,便聽到劉觴的嗓音十分欣喜。
「阿爹!」
原是樞密使劉光!
劉光聽說了竇扶風的計策,立刻招手安排,其實這個偏殿也是劉光安排下來的,竇悅告知劉光,天子與宣徽使進宮的消息,劉光愛子如命,哪裡還能坐得住,立刻便找了個藉口前來。
「阿爹!」劉觴十足欣喜,跑過去一把抱住劉光:「真的是阿爹!」
劉光也是歡心,回擁著劉觴,道:「阿爹還能是假的麼?觴兒,你怎的清瘦成這樣?受傷了不曾?快讓阿爹看看!」
劉光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劉觴手掌中細小的劃傷,托著他的掌心道:「怎麼回事?真的受傷了!這般嚴重?」
「沒事兒的阿爹,」劉觴笑道:「一些小傷,都癒合了,結疤都要掉了!」
這是那日李諶被獸鉗夾住,劉觴奮力掰開獸鉗劃出的傷口,比起李諶的傷口,這些傷口並不算大,後來也上了藥。
劉光心疼的跟什麼似的,道:「等事情結了,好好兒的讓御醫看看,千萬別留下什麼病根兒,傷在掌心裡,要有多疼呢。」
劉觴笑眯眯的看著劉光,心想著有阿爹心疼真好。
「那個……」還泡在浴桶中的李諶終於出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