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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操勞……過度……

  俗話說得好,說者無心,聽者有心,劉觴聽著這句「操勞過度」,心口一震,總覺著那難以啟齒的疼痛更加鮮明起來,這一切都不是做夢,是真的!

  劉觴不理會對方的諂媚,眼眸快速晃動,立刻向對方套話,先搞清楚眼下的狀況為妙。

  眼下乃是大唐年間,劉觴的名字還喚作劉觴,不同的是,劉觴再也不是什麼社畜上班族,而是正正經經兒的富二代、權二代、官二代,而且是富得登峰造極,權得隻手遮天的那種。

  當今年輕的新皇堪堪登基即位,因著年僅十七歲,在一幫老臣眼中還是個吃奶的娃娃,所以朝廷之中真正掌權的,並非當今天子,實則分為兩個派系。

  其一,是以宰相為首的郭氏一派。宰相郭慶臣三朝元老,加之他乃係郭太皇太后的同族,郭氏外戚縱橫整個朝廷,仿佛一張巨大的蜘蛛網,牽連甚廣,天子李諶即位之後,不得不將郭慶臣扶為宰相,統領三朝。

  這其二,便是以樞密使為首的劉氏一派。乍一聽樞密使一職很陌生,沒有宰相聽起來光輝恢弘,其實不然。在唐後期,樞密院負責傳達帝命,簡單來說,皇帝的命令首先會傳達給樞密院的掌官,也就是樞密使,然後由樞密使向中書省傳達聖旨,中書省草擬聖旨,繼而將草擬的聖旨遞交門下省審核,通過門下省審核的聖旨,最終交由尚書省實行。

  當朝宰相郭慶臣在朝中的職位,便是中書省掌官,如此一來,這樞密使和宰相,誰與天子親近一些,誰能說得上話,不消多說,親後立現。

  樞密使一職,在唐朝由宦官充任,也就是太監。眼下的樞密院掌官大名喚作劉光,值得一提的是,便是劉觴現在的便宜養父!

  太監的養子……

  這設定怎麼聽起來如此耳熟,好像不久之前在什麼地方聽說過?劉觴心頭一顫,營銷號的垃圾熱點推送!

  ——最牛假太監,仗著養父權傾朝野,沒有淨身就入宮!

  劉觴先是一驚,隨即放下心來,萬幸萬幸,是假太監,大寶貝兒還在,養父權傾朝野,家財萬貫富得流油,難道不比做一個社畜來得強?劉觴覺著自己並不吃虧,反而穩賺不賠。

  若說什麼差強人意?營銷號分明說假太監睡遍後宮艷福不淺,結果自己一睜眼,反而是被睡的那個……

  「嘶……」一想起這個,劉觴便覺得難以啟齒的地方又在火辣辣的隱隱作疼,他蓋在錦被裡的手下意識往後摸了摸,這一摸……

  「我大寶貝兒呢!」

  圍在劉觴身邊伏侍的小太監們瞬間跪了一地,瑟瑟發抖連聲詢問:「宣徽使,您、您丟了什麼寶貝?」

  「宣徽使不要著急,奴婢們這就去找!」

  「正是正是,便算是將大明宮翻個底兒朝天,小的們也會將宣徽使的寶物找出來!」

  小太監們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語,劉觴卻渾似不聞,只管面色蒼白,搖搖欲墜,不死心的又伸手掏了兩把,說好了是假太監呢?垃圾營銷號誤我,分明是真太監,假一賠十!

  劉觴向後一仰,成大字心灰意冷的癱在榻上,也不管身後那地方是否疼痛了,虛弱的搖了搖頭,生無可戀的道:「找不到了……除非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

  「陛下。」

  內侍魚之舟走進紫宸殿大門,天子李諶一身龍袍,負手而立,正月里天氣寒冷,李諶的龍袍之外加了一件純白色、滾著金邊的毛領披風,雪白的毛領襯托著年輕天子高大挺拔的身軀,俊美儒雅的面容。

  李諶面對著戶牖,一隻手輕輕搭在窗欞上,另外一手負在身後,一向宅心仁厚的天子,此時微微眯著一雙凌厲的眼眸,唇角緊緊抿著,甚至向下壓出輕微的弧度,仿佛在思量什麼,配合著正月的寒風,凜冽又陰霾。

  上一輩子,李諶從小便是太子,嬌生慣養,從未受過任何挫折,順風順水的登上帝位,他生來不喜打打殺殺,也不喜朝廷之中的陰謀詭譎,李諶的奶奶,也就是郭太皇太后喜歡把持朝政,李諶便將朝廷交給她把持,還樂得清閒,只管和一幫子小太監,一幫子神策軍官去毯場擊球,閒來無事打打獵,飲飲酒,當年只覺這般的生活,渾似神仙美事,天上僅有,地下絕無。

  而如今想來……

  「呵……」李諶自嘲的劃開一絲輕笑,朕太傻了,這天底下,怎會有如此痴愚的帝王,怪不得坐在這個帝位上不到兩年,便被一個太監害死。

  李諶低下頭,一雙鷹目凝視著自己寬大的掌心,若不能將整個天下握在掌中,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也怪不得會被一個太監欺負到臉上來。

  「這一世……」李諶低沉的起誓:「無人可以負朕!」

  「陛下。」內監魚之舟從廳堂轉進來,站在戶牖便恭敬的沒有走入內室,十分本分。

  李諶收攏手掌,收回目光,沒有轉過身,依然憑著戶牖而立,淡淡的道:「回來了?」

  「回陛下,是,小臣剛從宣徽院回來。」

  李諶又道:「宣徽使……身子如何?御醫看過了?」

  魚之舟回答:「回陛下,是,侍御醫親自去的宣徽院,為宣徽使看診,侍御醫說了,並無大礙,只需細心調養數日便可。」

  李諶不由想起昨夜劉觴輾轉在自己身下的乖順與無助,眯了眯眼目,看似不經意的道:「宣徽院,可有什麼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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