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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秦暮楚?水xing楊花?季英英低低笑了起來:“如果是對你。這個評價我很喜歡。我只恨沒有在第一次認識三郎時,就去勾引他。白làng費了能和他在一起的時間。”

  他最難受的時候,他為了趙家答應娶牛五娘的時侯,她投進了楊靜淵的懷抱。趙修緣腦袋嗡地一聲炸開,一巴掌扇在季英英臉上:“你敢頂撞本官。來人!將她拖出去抽三十鞭!”

  沒有人響應他。趙修緣猛地回頭,看到了一片目光。

  季英英的話像一隻鉤子,勾起了配料間所有唐人思鄉的痛苦。在太和安定不到兩三天,不足以讓他們徹底安靜地在此定居。一雙雙盛滿憤怒與鄙視的目光看向了趙修緣。

  四周的南詔人看他的眼神也分外怪異。他是耍猴人牽出來的猴子嗎?他已經是織造局的副使了,是他們的上司,他們為什麼不聽自己命令把季英英拖出去鞭打,為什麼不喝斥那些膽大停下手中活計,瞪視著自己的匠人?

  南詔的太陽太過燦爛太過qiáng烈。身上的南詔官服布料織得密實厚重,密不透風地裹著他,背心沁出了一身細汗。趙修緣被憋得大吼出聲:“都看著我做什麼?沒聽到本官的話嗎?!讓他們趕緊gān活!把這個女人拉出去鞭打!”

  跟著趙修緣來的人互相看了一眼。走向季英英時,眉梢眼底還帶著看了出好戲的興奮神色。

  “不用拉,我自己走。”季英英舔了舔嘴角沁出的血,撐著桌子站直了。阿金趕緊伸手扶著她。她踮著腳慢慢走出去,經過趙修緣身邊時,她輕笑道:“你以為你當了官就能挺直腰做人了嗎?烏鴉永遠變成成鳳凰。你的族人唾棄你。南詔人視你為狗罷了。你瞧仔細了,你真的是他們心目中高高在上的副使大人嗎?”

  望著趙修緣憤恨的眼神,季英英哈哈大笑:“我等著看你的下場!”

  “你們全部gān活去!誰敢再看本官,本官就挖了他的眼珠子!”趙修緣惡狠狠地朝配料間的匠工們吼道。

  管配料間的老頭軟綿綿地喊了一聲:“趕緊gān活!國主有令,照顧大家遠道而來,前五天頓頓有ròu。安心留在南詔為染坊出力有功者,將來還其自由,分田百畝。”

  原來不是一輩子被拘在被柵欄圍起的染坊里gān活呀。自由與分田的誘惑讓匠工們低下了頭,繼續忙碌。

  “趙大人,他們都gān活去了。”

  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趙修緣見隨行的僚屬和他親切地打招呼,哼了聲拂袖走了出去:“本官要親自監刑!”

  季英英外qiáng中gān,是只紙老虎。抽兩鞭子,肯定會哭叫起來。他不信三十鞭不會讓她向自己討饒。

  空地上一排排奔跑而來的士兵和被綁在柱子上的女子引起了眾人的注意。gān活的唐人或多或少都向季英英投去安慰與同qíng的目光。他們進染坊這幾天,大小官員在一番好言說教之後,總會指著空地上豎起了柱子警告他們。國主優待他們,但觸犯坊規的人也會被綁在上面吃鞭子。

  幾天了,這是第一個唐人被罰鞭打。還是個小娘子呢。

  好歹也是國主親封的織造局大使,管理染坊的胥吏囑人給趙修緣抬了把椅子來。他認出了季英英,有些詫異。楊季氏昨天得罪了白王殿下,今天氣得副使大人要抽她鞭子。她是不是不想活了?

  趙修緣坐在椅子上,心氣總算平和了。官與庶民就是不一樣。他看了眼四周道:“叫他們都停下來,過來觀刑!記住教訓!”

  也對,國主和白王都讓寬待這些唐人。好不容易撞上頭一個挨鞭子的人,正好給唐人做個榜樣。

  監工和士兵驅趕著匠工們圍了過來。

  “大人,可以開始了嗎?”胥吏笑咪咪地問道。

  趙修緣不答,倨傲地問季英英:“如你能有悔過之心,本官念在初犯,可以輕罰。”

  季英英噗嗤笑出了聲:“你是在念戲詞麼?”

  人群里有人認出了趙修緣,小聲嘀咕道:“他以前不過是趙家的二郎君罷了。裝得倒像!”

  趙修緣硬生生阻住自己起身喝問是誰,咬牙說道:“打!”

  他不信,季英英受得了。

  “且慢!”卓嬤嬤帶著幾名下屬走了進來。她朝胥吏行了禮,看也沒看趙修緣道:“大人,老身管著染坊的女子。為何要對她行鞭刑?老身怎不知qíng?”

  “卓嬤嬤,聽說楊季氏頂撞了新上任的織造局副使趙大人。趙大人下的令。”胥吏和氣地說道。

  不過是個管理染坊女子事務的嬤嬤,連胥吏都沒有反對。她憑什麼阻攔?趙修緣沉著臉道:“她出言頂撞本官。本官要給她個教訓。”

  卓嬤嬤朝趙修緣微微彎了腰道:“副使大人。國主和白王殿下有令,唐人初到,有怨言怨氣也是qíng理之中的事。如果說楊季氏頂撞了大人,讓她賠個不是就行了。三十鞭下去,不死也只剩下半條命。還得費心給她請郎中治傷,平白耽擱她做活。得不償失。”

  “本官是織造局副使,輔佐正使大人管理所有唐人匠工。本官今天就是要殺jī給猴看,讓他們知道,不服管教的下場!”趙修緣被一個老嬤嬤軟言反對,心頭的火氣憋不住,站起身從行刑的士兵手中拿過了鞭子,望著季英英說道,“本官親自執刑!”

  不等卓嬤嬤再勸,他揚起了鞭子。長鞭卷著風聲朝季英英抽了過去。

  季英英閉上了眼睛。耳中聽到一片驚呼聲。沒有意料之中的疼痛,她詫異地睜開了眼睛。

  一名身高七尺的壯漢擋在了她面前,一手扯住了鞭梢。對面的趙修緣瞪大了眼睛,清秀的五官奇怪的扭曲成一張怪異的面容。似驚似怒又似害怕恐懼。

  人群分開,晟豐澤大步走了進來。季英英別開了臉。

  “參見白王殿下!”南詔人齊刷刷地彎腰行禮。

  “王爺……”趙修緣鬆開了手中的長鞭,叫了晟豐澤一聲。

  沒等他說下去,晟豐澤一腳踹在了他身上。他一言不發朝赤虎伸手,接過他遞來的刀走到柱了旁砍斷了繩子。

  “謝謝。”季英英沒有看他,心想,我不是謝你沒讓我挨鞭子,我謝你踹飛了趙修緣。

  身體陡然騰空,她驚呼了聲下意識地摟住了他的脖子。四目相對,晟豐澤漆黑的眼眸里全是自己的影子。

  晟豐澤抬起頭抱著她走了出去。

  赤虎將刀還了鞘,走到趙修緣身邊一把將他拉了起來,附耳說道:“不是誰都能動的,懂麼?”他拍了拍趙修緣身上的塵土,給他理了理衣襟,笑著揚長而去。

  趙修緣捂著心口,顫聲自語道:“季英英,你又棄了楊靜淵攀上了南詔白王,你好本事啊。”

  ★、第250章建議

  半山腰出現了一片白色石頭建築。藍天綠樹掩映中,極為美麗。高聳的門樓上方是穿斗式建制,正中用金粉寫著白涯宮的字樣。比起山腳和一路上見到的低矮石頭房屋,這裡就像一塊掉在泥地上的白玉。

  馬在宮門處停了下來。晟豐澤下了馬,伸手去抱季英英。

  遠處悠悠傳來白王回宮的回聲。兩排甲冑鮮明的衛士從dòng開的宮殿大門一直站到視線不能及的地方。門口一大群出迎的人彎著腰站著。眾目睽睽下,被他抱進去,讓季英英渾身不自在。

  “你窮得連乘轎子都沒有嗎?”

  晟豐澤看了她一眼吩咐迎出來的管家:“去取象轎。”

  有轎子就好,反正她不要被他再抱進去。季英英斜坐在馬上沒有吭聲。

  片刻後,地面響起沉重的聲音。從另一邊的偏門處走出來一隻高大的灰色公象。身上披著華麗的錦墊,背上安放著huáng金的鞍座。

  從來沒有見過大象的季英英張大了嘴巴。

  似乎見到了主人,大象有點興奮,加快了腳步,咚咚咚地大步走來。

  長長的鼻子朝著站在馬下的晟豐澤伸了過去。

  銅鈴般的眼睛,足有她半個身子長的牙……季英英嚇得抓緊了轡頭。

  晟豐澤拍了拍象鼻,抬頭問她:“這轎子可還滿意?”

  季英英:“……”

  見她沒有吭聲,晟豐澤揚了揚眉:“或許你現在改了主意?”

  季英英打死也不會收回自己的話,讓他抱自己進去。她儘量讓自己顯得冷靜,傲慢地說道:“不錯啊,很別致的轎子。”

  晟豐澤扯了扯嘴角,親呢地撫摸著象鼻,指著季英英道:“讓她坐上去。”

  大象很聽話,長鼻子抬起,伸到了季英英面前,似乎想要嗅嗅她的味道,象鼻不停地去碰她。

  他站在馬下,抄抱著雙臂望著她。眼裡閃爍著一種惡毒的光。對,就是惡毒的光!季英英盯著兩隻黑黑的鼻孔,背心嚇出了一身冷汗。她絕不要讓晟豐澤看出她在害怕。季英英咬緊了牙關忍耐著象鼻的觸碰。

  腰身突然一緊,象鼻將她從馬上卷了起來。

  “啊!”季英英嚇得高聲叫了起來。

  叫聲未停,大象鬆開了鼻子,讓她坐在了背上。居高臨下,季英英看到宮門前的人都低頭偷笑。

  大象朝前邁了一步,季英英趕緊抓緊了扶手。象鼻彎下,晟豐澤優雅地踩著象鼻上來,坐在了她身邊。

  季英英憤怒地轉過臉瞪著他。

  晟豐澤淡然地開口問道:“你究竟想怎樣?”

  她究竟想怎樣?這不是賊喊捉賊麼?明明是他捉弄自己,想看自己笑話。季英英從嘴裡擠出一句話:“多謝白王殿下。”

  晟豐澤笑了笑,拍了拍扶手。

  “起轎!”象奴趕著大象走進了宮殿。

  到了殿外,大象緩緩跪了下來,一架紅漆雕花木梯搭在了轎外。

  晟豐澤揮了揮手。梯子迅速被拿走了。他轉眼看向季英英。眼裡的意思很明顯,你是要我抱你下去,還是讓大象用鼻子卷著你落地?

  季英英咬住了嘴唇就是不開口。

  晟豐澤嘴角翹起,抄抱起她一躍而下,踏上了高高的台階。

  “我可以走。”季英英恨恨地說道。

  “在宮門口你若說你可以走,本王就不用叫象奴趕象轎來了。”

  “我是說現在……”

  “到了。”

  季英英閉上了嘴。

  晟豐澤將她放在了殿中的榻上。阿寧端著紅漆木盤早侯在了一旁。她看了季英英一眼,垂下了眼帘:“主子,奴婢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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