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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眼中布滿紅絲,渾身泄出的氣息使他像頭瀕臨暴怒邊緣的獅子。信兒少有見到少爺這般震怒,艱難地吞下要說的話,急得一跺腳,趕緊去準備熱水。

  杜昕言泡在水裡,舒服得想睡。他一口接一口的喝酒,漸漸的,才感覺元氣恢復過來。「這三天,有無消息?」

  信兒拿著布巾替他擦乾頭髮,沒好氣的說:「監察院的人急著找公子,已經在客棧等了兩天了。」

  杜昕言一怔,斥道:「這等大事如何不早說?沒我的命令前來見我定有大事發生。」

  信兒忿忿的想,你要洗澡,怪得誰來?

  杜昕言匆匆換好衣裳,喚暗探進房。

  監察院江南道的暗使兩天沒見到他,已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這時看到杜昕言行了禮,張嘴就說:「大人,江南道的各處暗使見令如見人,已經遵令秘密行動滅了江上的一處水寨,水寇共計四十八人,一個活口不留。卑職是前來復命的。」

  杜昕言倒吸一口涼氣。用他的人去殺水寇?還一個活口不留,真他媽狠!四十八條人命就算到他頭上了。他要是說自己丟了令牌,明帝會讓他流配三千里。杜昕言氣極反笑,「江南督府衙門有什麼動靜?」

  「這三天抓了十來名官員下在大獄之中。」

  他迅速冷靜下來,殺的想必是在江上調換貢米的水寇。這邊把銷贓的水寇滅了口,那邊就開始抓人。動作還真快!杜昕言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傳令杭州站,看好了大獄!我即刻趕往杭州!」

  他與信兒快馬加鞭直奔江南道督府衙門所在地杭州。換了官服持了令牌長驅直入。杜昕言心裡有幾分明白,仍懷著最後一絲希望。戶部督察使與江南道督府衙門查貢米案一直沒消息,他希望來得還不算晚,案子還沒有審結。

  離開京城時,大皇子熙語重心長的交待其實是暗示他,沒準兒江南貢米案會與三皇子睿有關聯。因為江南糧運司糧運使劉吉是三皇子府出去的。只要能把高睿牽連進來,爭太子他就又少了一分機會。

  到了督府衙門,杜昕言他被請至內衙書房,結果喝了一個時辰的茶,督府尹陳大人還沒出現。杜昕言有點怒了,對侍候在一旁的師爺冷冰冰的說:「陳大人不在啊?若耽擱了案情,這可怎生是好?!」

  師爺諾諾,卻站立不動。

  「你家大人究竟身在何處?!」杜昕言眼睛一眯突然變臉猛喝一聲。

  師爺驚了一跳,下意識答:「大人在大獄!」

  杜昕言心急案情,這會兒再也坐不住,站起身來圍著師爺轉悠了圈,眯著眼對對師爺吩咐道:「帶本官去大獄!」

  「杜御史!」陳之善聲音先到,帶著喜色與笑容走了進來。他已經中年發福,白胖的臉一直掛著和熙的笑容。穿著一品大員的紫色官袍,腳步生風,像是急著趕回來,然而,他的額頭連半星汗漬都沒有。「監察御史駕臨,本官公務繁忙,有失遠迎。」

  杜昕言眉一揚,滿臉堆笑道:「聽說江南貢米案有眉目了?下官欲調卷宗一覽。」

  陳之善一望時辰笑了:「時辰不早了,戶部喻提舉聽說杜御史來了,在思翠園置了酒席為你接風,讓本官一定請到杜御史。今日審了一天,是有點眉目,還未結案。明日與杜御史再一共去審吧!」

  陳之善是一品大員,江南道土皇帝。他對杜昕言客氣不外是衝著監察院的特殊地位。杜昕言不過是個六品小官,照理說不敢拒絕。然而監察院是皇帝的耳目,他這次來江南道是奉了明帝密令,杜昕言坐著沒動,笑道:「皇上心急案情,下官覺得還是先審案要緊。」

  「杜大人莫非是看不起下官?」門口又走進一位身著緋色官袍的年輕官員,面如冠玉,唇紅齒白,一雙單鳳眼斜斜飛起,模樣極為俊俏,正是戶部派往江南督辦案子的要員喻品成。

  喻品成當年與杜昕年一起殿試,中了探花。他進戶部,杜昕言進監察院。幾年後杜昕言是六品知事,他是從六品提舉。他自問文采才能不輸杜昕言,相貌也不比杜昕言差。京城小杜的風頭卻總是蓋過他。一有機會,喻品成就要和杜昕言過不去。

  見他攪局,杜昕言知道今晚肯定審不了案。知道消息後,江南道的大獄便早已在監察院眼皮底下。只要案子未結,他就不擔心。

  杜昕言輕鬆一笑:「如此恭敬不如從命,多謝喻兄盛情。京中難得與喻兄把酒言歡,今天借喻兄水酒,陳大人寶地一定盡興。」

  席間觥籌交錯,果然盡興。杜昕言幾次引話到江南貢米案的嫌犯身上,都被陳之善一句不談公務推掉。

  第二天一早,他決定開門見山。

  陳之善飲著早茶悠然道:「這次還要多謝杜御史當機立斷,在銷髒的水寇要開溜的時候將他們一網打盡,只可惜沒留得一個活口。糧運使劉吉發現了端倪,本官順藤摸瓜找到了疑犯,案子終於破了。與案情相關聯之人早已寫供畫押,案宗也送往了京城。皇上現在應該已經接到本官的加急奏摺。本官也已上報為杜御史請功。難得來江南一次,不如多玩幾天。去西湖上泛泛舟也是雅趣。探花郎才思敏捷,喻提舉這些日子觸景生情得了不少妙句。」

  杜昕言心裡一驚,目中閃過一絲譏諷:「昨日聽大人說還未結案,今日案子不僅結了,還已快馬抄報送京。大人瞞得這麼嚴實,是信不過監察院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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