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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啟奏太后,皇上口諭,宣駙馬覲見。”豐收不合時宜的進來了。

  衛林下皺了眉,這會兒雖知道王齡也不會有什麼xing命之憂,可奚祁有些太過迫人。

  “太后,容臣先告退去參見皇上。”王齡一派的從容淡定。

  “不急,賜婚之事雖是我的意思,你們也該一同去見見皇上,等丫丫來了你們同去吧。”衛林下說道。

  “想必皇上有些話要對臣囑咐,正巧臣也有事要奏,再怎樣,臣是卸任宰輔,但請太后放寬心。”王齡略躬一躬身隨豐收去了。

  奚祁啊奚祁,若真是你做的,為娘這些年來算是白教導你了,你讓我怎麼有臉去見你父皇、去見奚家的列祖列宗啊!這江山又怎麼敢放心jiāo給你!

  一時想得太多,近來頭痛的毛病也跟著湊熱鬧,額頭上像蒙了一層厚厚的泥般沉重。

  與奚臨軒相聚的日子又要遙遙無期了麼?

  豐收見她難受,趕緊著人去宣太醫,衛林下叫他別折騰,讓他去找副銀針來就好,想來也好笑,當年對奚臨軒千叮嚀萬囑咐別忘了手藝,她自己倒差不多忘光了。

  對著銅鏡,小心翼翼下針,豐收在一旁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地盯著。

  “豐收,你別這副表qíng,殿下當年的手藝不還是我教的?”衛林下說道。

  “是,娘娘說的在理,算來,殿下的……”豐收陪著笑說道。

  “別說了。”衛林下喝止。

  人多眼雜,現下這宮裡不知道幾個還是忠心的。

  下好了針讓豐收扶自己到搖椅上躺了假寐,剛眯了會兒就聽豐收小小的聲音在旁說道:“娘娘,那邊兒說皇上復了右相的職位讓他回相府了,還說過些日子為公主和駙馬舉行大婚。”

  “哦?真的?”衛林下睜開眼,這事qíng還真是有些匪夷所思。王齡與奚祁稟報了什麼還是奚祁這些時日覺察了什麼?

  “是,千真萬確。”豐收說道。

  “嗯,如此,你讓人去告訴公主,要大婚了別再往外跑了,好好在宮裡學學規矩。”衛林下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喵,一不小心又寫多了,淚奔……

  表急……明天周末了哈……儘量碼字

  64章

  晚些時候,衛林下頭疼好了些也有了胃口,豐收趕緊奉上小廚房燉了許久的燕窩。

  “公主是不是又跑到相府了?換件衣裳到現在也沒露面。”衛林下問道。

  “娘娘,公主倒是沒出去,是去了奉先殿。”豐收說道。

  衛林下笑:“這個孩子也真是,要出嫁告慰祖先也不必這麼急!”

  “這,娘娘,聽說,自右相離開,皇上就去了奉先殿,一直跪著,那會公主來了,正巧皇上身邊的人來稟告,公主就給攔下了隨著去了奉先殿。”豐收說道。

  衛林下手中的勺子頓了頓:“奉先殿?好好的到祖先面前跪著gān什麼?”

  “奴才想,是不是右相說了什麼……”豐收小心翼翼說道。

  咽下燕窩,把碗jiāo給豐收:“吃了東西舒服點兒,還是有點累,我先歇著了,公主來了你就說我睡下了,有事明天再來回。”

  果然,亥初時分聽見簾外奚丫丫的聲音,被豐收攔了。

  不管是王齡說了什麼還是奚祁自己察覺到什麼不對勁,她都不能這麼快原諒他,就算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也不能由著他出爾反爾,太過容易得來的原來會讓他不停地輕易犯錯。

  反省麼?那就先反省著吧。

  奚丫丫第二天來了,聽豐收說衛林下頭疼,她便很貼心地為衛林下輕按太陽xué,說點兒閒話,衛林下也聽著,每每她要把話題說到奉先殿去衛林下便岔開,去囑咐她為人妻者的規矩之類。

  “母后,您放心好了,我都知道。唉,我這個駙馬是死皮賴臉求母后賜來的,難道我不好好珍惜麼?”奚丫丫笑眯眯說道,一點不知害羞。

  “嗯,好好珍惜吧,王齡是個難得的良人,雖然年紀大了些。”衛林下說道。

  如果奚祁從今往後能改好,有了奚丫丫在,王齡想必也不會甩手不管,如此她才放心。說到底,她還是為了自己兒子存了私心的,有些對王齡不起。

  “年紀大有什麼,古往今來,就不提那些個帝王將相,民間豪紳富賈,但凡有幾個錢的男人有幾個不是三妻四妾,王齡身居高位,自休妻以來一直潔身自好,比那些人不知好了凡幾,奚祁昨天也說王齡難得呢。”奚丫丫說著話小心翼翼瞧著母親的臉色,見她臉色平靜便偷偷做了個鬼臉繼續說道,“母后,奚祁麼,比我還小兩歲,他又不跟母后住一起,難免受了人……”

  “昨天讓豐收告訴你大婚前別去右相府,你可記住了?”衛林下問道。

  “哦,記住了。算了,我知道母后您這些日子被奚祁傷了心不想聽,那等您想聽了我再說好不好?”奚丫丫抱著衛林下的頸子撒嬌。

  因為王齡復了職,衛林下放了心,又存著給奚祁一些教訓的心思,正巧天氣也好,衛林下索xing託了頭疼病去京郊曲水雲台園散心靜養,遠離皇宮。

  曲水雲台是前朝時興建的,典型的偃式建築,亭台樓閣綠水環繞,頗有些世外桃源的味道,衛林下喜歡這兒,卻因朝政繁重這十年來也只得來了兩回。

  坐在水閣邊兒,看著那一對對戲水的鴛鴦,奚臨軒的臉就不自覺浮現在眼前。

  “如果你在這兒多好……”十年了,她真想靠在他懷裡什麼都不管,只要好好睡一覺,醒來的時候有他凝望著自己,那應該不會太遠了吧?

  “知道母后想我,我這不就來了?”蹦跳的粉紅身影在她旁邊坐下,淘氣地順手捏碎了一塊糕點扔到水裡,引來一群鮮艷的魚兒爭先搶食。

  “本來靜養這幾日頭疼病剛好了點,你倒挑了好時候來了。”衛林下點她額頭一下。

  “母后,不只我自己,還有個人也來了。”奚丫丫偷瞄著遠處,招了招手。

  水面上映出一道不高的玄色身影,頭垂著,有些拘謹地站著。

  “哎呀,想起來了,我是來取東西的,母后,一會兒我再來。”奚丫丫走了,水面上映出她狠狠掐了奚祁胳膊一把。

  餘光瞥見忽而跪地的小身影,衛林下也沒回頭,自顧著端起凝神的花茶細細品嘗。

  “母后,兒臣錯了,請您責罰。”

  “古人云,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衛林下輕聲說道。

  “母后……?”大概沒想到自己母親會說這樣的話,奚祁有些驚訝。

  “但那是對凡夫俗子說的。袞職有闕,群下屬望,帝王之錯,天下皆知,雖可文過飾非掩於百姓,但群臣之眼亦可蒙蔽?百官之心亦不能分辨麼?長此以往,難免令正直之臣失望反令jian佞之人生出逢迎拍馬迎合上意之舉,這江山,還長久得了麼?”衛林下的聲音仍舊輕輕的。

  “是,兒臣知錯,再不會如此輕信人言,請母后……請母后原諒兒臣這一次,不要對兒臣失望,千錯萬錯,是兒臣的錯,只要您不生氣,您想怎樣懲罰兒臣都行,母后!”奚祁雙手伏地叩頭。

  “起來吧,聽說你這些天一直跪在奉先殿,今日來見我,想必是反省足夠了,那就行了。你記住,今天你跪我,是作為一個兒子傷了母親的心,而不是作為帝王的認錯之舉。”衛林下說道。

  “如果母后肯原諒兒臣,還請母后繼續輔佐兒臣,以免兒臣出了偏差。”奚祁不肯起身。

  衛林下終於肯正眼瞧他了:“當著百官的面我已宣布歸政,不能出爾反爾,你也一樣,既用了這種手段要親政就要堅持下去,你知道麼,有時候,帝王的錯,錯了也能認,親政歸政不是兒戲,也不能兒戲,就這樣吧,你不是復了王齡的職麼?有他有衛左相,出不了亂子,你放心吧。說到這個,我倒想起一件事,奚祁,你老實回答我,是你派人追捕王齡的麼?”

  奚祁猛抬起頭,眼神很是堅定,甚至舉起右手:“兒臣對天發誓,此事非兒臣所為,若有隱瞞必遭天譴。”

  “嗯,那就好,否則寒了忠臣的心了。起來吧,水汽大,小心跪得傷了膝蓋,那可不是鬧著玩的。”衛林下揮揮手。

  奚祁小心翼翼起來,仍舊垂著頭:“謝母后。兒臣,還有一事……”

  “說吧。”衛林下以為他要說奚丫丫和王齡的婚事,所以也未在意。

  “母后,父皇,是真的戰死沙場了麼?”奚祁問道。

  乍聽到這句話,衛林下手裡的茶灑了,濕了裙裾,這些年,沒人問過,她也從未提防會有人問,太突然了。

  “當然,否則你以為神宮裡停著的是誰?你以為葬入陵寢的又是誰?怎麼,又是聽了什麼人的話了?”衛林下緩過神。

  奚祁搖頭:“不,不是誰的教唆之言。是那日宣召王相問他為何執意掛冠,他說……”

  “說什麼?”衛林下問道。

  “他說當年對母后有所承諾,輔佐兒臣及至親政,他不過是履行諾言而言,他還說、說兒臣所作所為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他不想輔佐這樣的皇帝,當年,父皇聖旨要御駕西征,滿朝文武只有他和穆大人竭力反對,甚至因父皇不納諫而要辭官,是母后您勸說他留下的,他說,那會兒,他對父皇之死也心存懷疑,但很快他便想通了,他告訴兒臣,當年,父皇被送去戎國做質子,是母后對皇祖父說‘生死相隨’追隨而去,兩國開戰,父皇被掛於陣前生死未卜,是母后不顧體弱,寒冬臘月千里奔走去到戎國主帳中以死相bī救了父皇一命,他說,就算全天下的人都存有害死父皇之心母后也會是唯一一個要保護父皇的人,所以……所以,母后是不可能眼睜睜看著父皇去送死的,也許……”奚祁停住了只是看著衛林下,滿眼的疑惑。

  衛林下避開他的目光又看向水面,剛才那對鴛鴦已游得遠了。

  “如果王卿知道起兵當夜你父皇身受了什麼樣的傷就不會這樣說了。”衛林下抬手指著自己心口道:“就在心臟旁邊,你皇祖父一劍穿胸而過,你父皇心口和後背都留下了傷口,是他讓太醫瞞著,瞞著大臣,也瞞著我,等他與我說要決意西征的時候才給我瞧了傷口,那樣的傷是活不下去的。他去西征,是不想讓我親見著他死,是想留一點光榮給我們……”衛林下聲音有些哽咽,儘管時隔多年那道傷口仍令她揪心,“他從來都不稀罕這江山,可這是他用命換來的,所以我恨你的皇祖父和叔伯們,非常非常的恨,是他們讓我失去了丈夫,讓你和丫丫失去了父親,可我做再多也換不回你父親的命,唯一能守護住的就是他用命換來的江山,還有你,不要讓他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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