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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與你不同,朕從小並不受寵,皇位也是在大哥被奪位後幾經波折才到了朕之手。可你自幼便是太子,未經戰亂,儲位安穩。所以,朕很欣慰你沒有失去該有的霸氣與銳利。」

  陸兼收到了十六年來最想聽到的,來自陸淵的讚賞——「生於憂患憂國憂民不難,難得的是長於富貴仍心繫萬民,兼兒,朕同沈言都很高興。」

  ……

  這一整天陸兼的臉色都洋溢著不知名的幸福,導致他抬頭看見陸鳴時來不及收回唇邊的笑。

  「太子哥哥。」陸鳴抿了抿唇,「是陸鳴不好,您別生陸鳴的氣。」

  陸兼看向他,原本他還以為陸鳴是衝著沈言去的,他以為陸鳴從太后那裡知道了些什麼。但是在大殿上,他才明白陸鳴此番是衝著自己來的。

  而且他不像是要幫哪位皇弟的樣子,更像是躍躍欲試希望取而代之太子之位。

  陸兼打量著他,陸鳴像是跟柔然王有私下的交易,那究竟是他自己的主意,還是自己那位從未謀面的皇叔的主意?

  轉瞬間陸兼想了很多。他自己也沒有意識到,他覺得自己年紀尚幼,可他早在不知不覺中他已經在用一個帝王的思維去思考問題。

  他會去思考一個決定是否會牽一髮而動全身,是否會造成無法預計的後果。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莽撞地衝去御書房,質問陸淵為什麼要讓母后替沈總管擋刀的小太子了。

  當年的自己還忿忿不平,可現在一想,自己當初看見的不過只是浮於表面、父皇希望眾人看見的所謂事實而已。

  「太子哥哥?」

  陸兼回過神,冷眼睨著他:「孤只有兩個弟弟,你是哪一位?」

  陸鳴睜大了眼睛,所有人都說溫和有禮的陸兼竟然會跟他撕破臉皮了?

  一六五、身邊人

  「太子是這樣說的?」陸淵笑著搖搖頭,「既然兼兒不打算留陸鳴了,那我們也可以動手了。」

  聽尹公公說完,沈言其實是有些無奈的:「大家是不是對太子殿下有什麼誤解?一朝太子若真是螞蟻都不敢踩死的人,怕真是在宮中活不下去了。」

  「還有呢?」陸淵見尹公公欲言又止,便知還有後續。

  「還有一事。」尹公公回想著,「太子殿下與規王世子鬧掰後,被太子救下的那兩人跪在太子面前,說要報答太子的救命之恩。」

  「哦?」陸淵饒有興致地追問道,「兼兒應該沒有收吧?」

  「陛下您是怎麼知道的?」尹公公有些困惑,「可奴才看那兩人確實是想報恩的樣子。」

  陸淵擺擺手:「兩碼事,朕猜兼兒會說——孤救你們不是為了讓你們報恩,心意孤心領了,可孤用不慣其他府中出來的人。」言下之意,孤救你是孤樂意,可讓你報恩孤還信不過你。

  「陛下您怎麼知道?」尹公公吃了一驚,沈言卻是一怔,突然想起了一件往事——

  那是永泰三十九年的事,陸淵剛剛當上太子,便因先皇臥病,擔起了監國重任。

  那時候的他也忙得焦頭爛額的,全然不知道有些事情悄然在自己身邊發生。直到有一次他看見自己的當值表每次都輪到深夜時,才驚覺不對。

  陸淵睡下時他當值,陸淵起床前他便被其他輪值太監換了下去。

  那時候還跟小白兔一樣的他以為是掌殿公公不知道他是陸淵的貼身太監,這麼去問了,卻被那位公公瞪了一眼:「殿下如今是什麼身份?你又是什麼身份?殿下待人寬和,自然許多人想為殿下效力。沈言,咱家勸你一句,宮中不缺忠心的人,缺的是聰明人,只要殿下有本事周圍永遠都是效忠之人!」

  沈言似懂非懂失魂落魄地回到了陸淵的寢殿中。那時丑時剛至,沈言本以為陸淵早就睡下,卻發現殿內燈火通明。

  一進去便見地上跪了一地的宮人,而陸淵面如沉水地坐在上首。

  沈言一驚以為出了事,慌慌張張也想跪下時,便見陸淵對著他招了招手:「沈言,到孤身邊來。」

  待他走到陸淵身邊,尚在懵懂的沈言便聽見陸淵厲聲道:「孤有眼睛,有耳朵,知道誰能幹,誰廢物。更知道誰忠心,誰不忠!孤此話只說一遍,還望諸位牢記在心——孤身邊的人,都是陪孤走過風風雨雨的,若是哪個想動,還是掂量掂量自己的命夠不夠硬,掂量掂量你們背後的主子手段夠不夠高明吧!」

  ……

  「安排下去,照計劃行事。」陸淵交代下去,尹公公退下後,他一轉頭就看見站在原地臉紅了沈言。

  「阿言?想什麼呢?」

  「奴才想陛下那時訓斥宮人,後來不是真查出來大部分都是各宮派來的探子嗎?」沈言佩服道,「陛下當夜一番話,府邸跟出來的那些老人至今依然念念不忘。」

  「那阿言有沒有忘?」陸淵走進他,輕輕扣住他的窄腰。

  沈言面上一熱,低聲道:「奴才怎麼敢忘。」也就是那一夜他開始覺得自己面對陸淵時,開始忍不住臉紅心跳。

  「你當朕為了他們,還不是為了你這小呆瓜?被人欺負了都不知道找朕來說。」

  呆……瓜……

  沈言愣住了,他都三十有二了,怎麼到了陸淵口中便成了小孩子一樣?

  「奴才當初是想找您說的,就是沒找到機會。」沈言不甘心地辯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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