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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算白跑一趟,邱晁種下的惡果由躺在權柄之上享受的人承擔便是,沒理由讓無辜之人受累。更何況,邱夫人確實與太子妃有緣,也不是什麼人都能讓太子妃在太子面前說一句「可憐人」的,就沖這個,這份和離書他也要親自送到邱夫人手上。

  不對,往後便沒有邱夫人了。

  而東宮之中,韓碭又一次坐在棋盤面前,坐在陸詷對面,忍不住問道:「老臣斗膽一問,通敵叛國罪當誅,為何要留邱晁至今?」

  「通敵叛國,孤信,但你看滿朝文武又有幾個相信的?其實不信也無妨,孤要讓所有人都睜開眼看一看。」陸詷隨手從棋盒中握住一把棋子,在掌心中把玩著,「看一看結黨營私,朋黨亂政的下場。」

  「邱晁之罪不在驕奢淫逸目下無人,而在朋黨之爭傾軋異己。」

  陸詷的話說得很平淡,但韓碭卻敏銳地嗅到了一絲絲血腥之氣。此刻陰沉沉的天幕被一道霹靂撕破,仿佛在京城的上空懸上了一把利刃。

  第281章 暴虐之主

  韓碭知道這把刀會隨時落下,卻沒想到會落下得這麼快。

  邱黨就像是一艘看起來所向無敵龐大的戰艦,但只要有一塊木板鬆了,這戰艦便與一艘普通的船無異。而陸詷手持著那把利劍先是將他們的旗幟刺破撕爛仍入泥沼之中,再是一點點卸去船底的木板。水慢慢湧入船體,潮氣與死亡的氣息纏繞上了原本高高在上從不入水的上層木板。

  「殿下如此行事不怕今上回朝怪罪嗎?」

  聖旨之下,一個大臣跪在地上面色漲紅,眼中布滿血絲。他的身後不遠處仍散落著放著太子殿下不久前賞下的綾羅綢緞。他當時正讓自己的新納的小妾挑選喜歡的綢緞,沒曾想宮中突然來了聖旨,直接褫奪官職鋃鐺下獄。

  而聖旨所說的罪名,更是明明白白無需任何人揣測——「結黨營私,坑害忠良。」

  「殿下行事向來公允,陳大人覺得有冤屈大可向大理寺道出。不過這結黨營私,坑害忠良,大人是哪個沒做過?」

  大臣看著湊到自己面前的李福,和那日宮中不停勸自己喝酒溜須拍馬的面容如此的相似,又如此的不同。他從嗓中擠出了一絲蒼涼的笑聲:「罪臣想問殿下何時想對我等動手的?」

  是我等,不是我。

  李福笑了笑:「咱家說了殿下行事一向公允,若你行端影正,便是邱相的親子殿下都可以放過。但你們卻一個個上趕著找事,那日若殿下不請你們入宮,次日朝會會發生什麼你比誰都清楚。」

  「那為何殿下當日不發落……」說到這裡他也不再說了,是他們小覷了太子,為何不當日發落自然是為了徐徐圖之。樊無鐘的能力他們都清楚,哪怕他們嘴上說大理寺是太子的地盤,心裡也都明白大理寺卿樊無鐘行事向來是光明磊落,至少他手上拿的證言一向是經得起推敲的。此刻發落他們,必然是因為此刻證據確鑿了。

  而李福用一句話印證了他的猜測:「殿下說,大昱立國以法,哪能為了你們這等貪生怕死禍亂朝綱之徒壞了國法。」

  他終於不再辯駁,任由大理寺卿的人將他帶走,走了兩步後又問:「太子殿下打算斬草除根嗎?」

  「斬草除根?」李福哼笑了一聲,「斬誰的草除誰的根?你們太把自己當回事了,聖上寬和才容你們放肆至今。殿下常說為君者不與臣爭,這是殿下的仁慈,你們卻不知收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個道理連只會唱兒童的小孩兒都懂的道理,你們讀那麼多書都讀到狗肚子裡?」

  這話罵得是擲地有聲,那大臣終是垂下了腦袋,半晌道:「罪臣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奢求其他,唯罪臣家眷懇請殿下寬恕……寬恕其性命。」

  李福冷笑了一聲:「那你們做這些事的時候怎麼就不想想家眷了呢?國有國法,如何判處乃大理寺與刑部之責,殿下也不好干涉。帶走!」

  這一次的利刃終究揮向了四品以上的官員,滿朝譁然,有人抱一線希望,有人惶惶不可終日。

  菜市口的地磚已經被血水浸刷得看不清本來面目,京城百姓也對這位從前不顯山不露水的儲君有了新的看法。

  有老人說這是武帝再臨,也有人說這是暴虐之主。

  這些謠言終是傳入冀北賑災的吳珣耳中,當時吳珣正和陸淵還有沈言在酒樓吃飯,聽見小二正和旁邊的那桌客人繪聲繪色地描述京城的新鮮事。小二聲音不小,他們自然也聽見了,陸淵和沈言仿若沒事人,交換了個眼神便如方才一般吃吃喝喝,而吳珣夾菜的筷子卻是一頓。

  「小二。」

  店小二笑容可掬地躬身轉向他:「客官,有什麼吩咐?」

  吳珣臉上卻沒有絲毫笑意:「你可知去年年末閩海鬧倭寇?」

  店小二不明所以,但還是端著笑臉:「這麼大的事小的當然知道。」

  「那你可知今年開春突厥襲邊?」

  「這,小的也知,小的祖籍隴西,突厥鐵騎侵襲小的家鄉,幸得西北軍趕走突厥。」

  「那你知道蕩平閩海與突厥的主帥是誰嗎?」

  店小二張了張嘴,臉漲得通紅。跑堂的小二慣是機靈,哪裡還能不明白吳珣的意思呢?

  倒是那桌客人仿佛確實不知道,興致盎然地問道:「是誰啊?這兩場主帥竟然是一個人?那倭寇和突厥可都是難啃的硬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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