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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果真是想岔了,太子問他們的意見並非是要他們的輔佐,而是在試探他們。想當初為了掰倒邱黨他們與太子站在了一處,而如今邱黨已經不成氣候,挨過試探的卻是楊澍,不能不說這是一種莫大的諷刺。

  崔成易在奏摺之中還看見了一個人名——吳珣。

  陸詷看向坐在自己身旁不遠處的吳珣:「吳國公,此番賑災便有勞你了。」

  吳珣起身雙手抱拳:「但憑殿下吩咐。」

  陸詷也站起身,在他肩膀上拍了拍:「事關百姓安居,孤除了交給你誰都不放心,務必要讓賑銀一分不能少的抵達江陵。」

  「是!」

  隨後陸詷掃了一眼頭也不抬的眾位內閣大臣,嘴角挑了挑:「賞楊澍絹帛十匹。」

  楊澍嚇了一跳,誠惶誠恐地謝恩,言辭之間卻是不敢領賞。陸詷聽得出來他話中的畏懼忐忑,笑道:「楊翰林一心為民,何以不敢領賞?」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楊澍也只能領旨謝恩。

  其他諸位大臣面面相覷,不知太子葫蘆中賣的是什麼藥。不過很快他們便知道了,因為陸詷直接揭開了謎底:「諸位大臣都是肱骨大臣,領朝廷俸祿,居百官之首,為的是什麼?社稷興亡百姓安居,若以一己之私置百姓於不顧,對得起誰?江陵大澇,孤尚且坐立不安難以入眠,諸位也捫心自問,如此行事對不對得起這烏帽官袍,晚上能不能睡個安穩覺。」陸詷頓了頓又道,「孤最恨朋黨之爭,系因朋黨為一時權爭誤國誤民,但孤厭棄朋黨厭棄的並非是某一家某一姓,諸位可明白?」

  這句話猶如一盆冷水直接將在場的所有人澆了個透心涼。

  陸詷已經將態度明明白白的擺了出來,孤容不下邱黨那是因為邱黨誤國,若誰也因朋黨之爭耽誤國家社稷,那不管這黨派姓甚名誰,哪怕是太子黨,孤也依舊容不得。

  陸詷將聲音放緩了一些,看向了崔成易:「崔尚書,賑銀可能如數劃撥?」

  崔成易連忙道:「啟稟殿下,明日午時,所有賑銀定當全部到位。」

  陸詷看了看外頭黑壓壓的天空以及低垂的雲層,搖了搖頭:「太晚了,明日辰時務必出發。」

  崔成易一個激靈,若是辰時出發那就是只有不到三個時辰了。崔成易有心想要討價還價,但是對著陸詷冰冷的目光,崔成易瑟縮了,退卻之後連他自己也鬧不明白。陸詷只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青年,就算身為儲君,他也不該如此畏懼才是。

  鬧不明白歸鬧不明白,但崔成易的本能已經做出了回答:「臣,遵旨。」

  陸詷又做了一番部署後,揮了揮手讓他們都各自離去了。

  走出文華殿時,楊澍有些恍如隔世之感,他晃晃悠悠地走下了階梯,一個慌神險些踩了空。崔成易路過他時,簡單地拱了拱手,隨後其他大臣也一個個經過了他。天黑壓壓的,這些攢了水汽的雲仿佛也壓在楊澍的心中,他說不出來的難受,這比他被訓斥更加的難受。

  「楊大人,您留步。」李福追了出來,身後還帶著四個太監,手中分捧著疊好的錦緞,「這是太子賞您的。」

  楊澍舌尖發苦,說不出的滋味。李福見他如此神態,笑道:「楊翰林年輕有為,前途無量。太子惜才,不願翰林一條路走到黑。吳國公也有一句話送給您,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楊澍怔怔,這條路他已經走到底了,還來得及嗎?

  文華殿內。

  殿門關上後,陸詷的手按在吳珣的後背將他攬入自己懷中,他竭力克制著自己,克制自己不要說出阻止吳珣離開的話。

  似乎他們從重逢後便再也沒有分開過,但如今卻是不得已:「珣兒……」

  吳珣感受到了陸詷的不舍,事出突然,他們誰都沒有料到,當務之急就是做好應對的準備。當一切都盡然有序之後,焦躁消退,剩下的便是難耐的思念,明明還未分離,但思念卻已上了心頭。

  李福帶著左右退下,知道此刻文華殿中的兩位主子,最需要的就是一片只有他們二人的空間。

  「江陵大澇,我知道你武藝超群,但大水無情莫要逞能。」

  「我明白。」吳珣咧嘴一笑,「我還等著回來娶新娘子呢。」

  陸·新娘子·詷手扣住他的後腦,在他的額上烙下了一個深吻。

  這個吻炙熱非常,與陸詷平日裡的冰冷截然相反,對吳珣,陸詷從不吝嗇他的熱情與溫度。

  吳珣仰臉,他的唇輕掠過陸詷的鼻尖直至陸詷的眉間:「小詷也別讓我擔心,凡事多留一分餘地。」或許旁人察覺不出,但身為枕邊人的他清楚,他感受到陸詷一直緊繃著一根弦,而這根弦恐怕陸詷不願意再繼續繃下去了。

  「嗯,我明白。」

  吳珣繼續道:「今日崔大人心中恐會有成見,我明白你是生氣他們躲事,但畢竟他們也算是你和陸伯伯這邊的人,總不好將他們推到對面去。」

  「我明白,只是邱黨倒台,他們有些過於得意了,這幾日送到我這裡的彈劾奏章不比彈劾邱晁的少,總該給他們敲敲邊鼓。」尤其是馬上要進行的事情,陸詷眯起了眼睛,再不給這些人上上緊箍咒,恐怕他們都要飄得沒了邊。但他說得都是實話,借力打力是一方面,但若打壓了一個邱黨又扶持起一個新的朋黨,豈非是殊途同歸,他不會再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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