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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坐在吳珣身後的三人知道得更多一些,陸詷自然是知道林恪的,林恪做事向來是一板一眼,從不拉幫結黨,但凡有他看不過眼的人或事,哪怕是他的好友也照樣彈劾。陸詷與林恪的關係不算親近也談不上好壞,不過對於平武舊臣陸詷向來是敬重的。

  但要說這位肅國公的人生有唯一一個瑕疵,恐怕就是有一個不學無術的小孫子。當然嚴格意義也不能叫做不學無術,只是算不上是讀書的材料,再加上是家中最小的孩子,打小千嬌百寵,是以養出了一副惹是生非的脾氣。

  百聞不如一見,果真是惹是生非的主兒。

  而陸淵更熟了,喃喃道:「林恪,林敏之?」

  他聲音不大但憋著撒火的林繹轍耳朵更尖,當即惱了:「你是何人?敢直呼我爺爺名字。」

  陸淵樂了

  ,敲了敲桌子:「小孩兒,我既然敢直呼你爺爺的名字,是你該想想我是什麼人。」

  林繹轍最厭煩別人說他年紀小,因為那句「小孩兒」脾氣瞬間就被點爆了:「我呸,不過是一介商賈竟敢直呼當朝閣老之名。」他上來前早就打聽清楚屋裡有什麼人了,他是脾氣爆卻不是傻子,早知道自己鬧上一鬧出不了什麼事。

  陸淵臉色一沉:「林敏之便是如此教你的?如此帶眼識人,好生沒有家教。」

  陸淵此話一出,林繹轍周圍的官宦子弟都倒吸了一口冷氣,伸手要攔住林繹轍卻晚了一步。林繹轍臉憋得通紅,擼起袍袖抓起一旁的花瓶。花瓶高高揚起,瓶中花枝和水跌出瓶頸,林繹轍作勢便要將花瓶朝陸淵的方向擲出。

  完了,要出人命。

  周遭官宦子弟見阻攔不住,都不禁閉上眼睛,暗道今日要遭。

  只聽花瓶破空之聲,眾人提心弔膽卻始終未等到花瓶落地的聲音。再一睜眼卻見那花瓶此刻完好無損地出現在了吳珣的手中,不僅如此他正將方才跌落出花瓶的花枝一枝枝地插了回去。

  吳珣將花瓶完璧歸趙地放回架上,又往裡添了一些水:「未到盛夏,花枝尚貴,林少爺便是家財萬貫也不當糟踐好物。」

  「不就是幾支臭花嗎?」林繹轍的火氣硬生生地被憋了回去,眼睛都氣紅了,「你學什麼文人附庸風雅?分明就是只會舞刀弄槍的莽夫!除了殺人還會什麼?憑什麼讓我哥哥降職!」

  終於,這麼一通無名火終是有了出處。

  「你哥哥又是誰?」

  「林繹陽。」林繹轍揚著下巴不管不顧道,「兵部侍中!」

  這人吳珣倒是真的不太清楚,不是他不關心,只是小詷說了這幾個月人事變動會非常大讓自己等這些塵埃落定再了解也來得及。而且他其實是無詔回京,再加上西北軍封賞未下,他在京中尚武官職,自然也就樂得偷幾天閒。

  早在林繹轍舉起花瓶時陸詷眼中就只剩下一片冷意,此時更是一聲冷笑:「榮陵在西北為非作歹兵部卻無人上報,此乃失職大罪。兵部上下無一人能逃脫此責,至於你哥哥,貶官兩級已是從輕發落。況且,此事尚未蓋印宣旨,你是從何而知?」

  「關你什麼——」

  「繹轍!」一個人從僕從之中擠了進來拽住了他的手臂,不讓他再說下去。

  林繹轍惱了,想甩開此人的手,卻沒能甩動:「崔則你是不是有毛病!」

  「閉嘴!」那個叫崔則的人也是書生打扮,沒有林繹轍那麼華麗但卻也能看出家境殷實,看著比林繹轍要沉穩血多,沉聲道,「你闖人房間本就不對,出口傷人更是有錯在先,幸好那花瓶未傷及人性命,若林閣老知道你在外如此胡來恐怕第一個將你送往官府。」

  林繹轍縮了縮肩膀,臉上掠過膽怯之色。看這神色恐怕這崔則口中所言非虛,林繹轍怯聲道:「你不許說。」

  崔則咬牙,眼角卻忍不住睄向不遠處,碰巧對上了陸詷冷凝的眸子,脊背一凜:「去給幾位公子賠禮道歉。」

  「憑什麼?」林繹轍委屈得都不行了,「我哥哥又有什麼錯……」

  「閉嘴!」崔則恨得想把林繹轍這張惹是生非的嘴給縫上,「你替你哥哥叫屈時你問過你哥哥嗎?安知你哥哥覺得自己委屈?」

  「我哥那是個悶葫蘆,就是砍他腦袋他恐怕也不會辯解半句,我爺爺明明什麼知道他也不阻攔。」林繹轍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明明能阻止不阻止不是傻嗎?」

  崔則還想說話,陸詷卻輕輕地將茶杯放在桌上,抬手制止:「讓他自己說。」

  崔則皺眉,用力拽了拽林繹轍的衣袖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可是他的希望顯然是落空了。

  「我雖沒什麼能耐,但我最看不慣旁人欺負我家人。我哥哥何錯之有要遭此難?他與榮陵恐怕都沒見過卻遭他牽連,榮陵那是大將軍,即便

  我哥哥知道他為非作歹又能如何?」

  「你錯了。」吳珣不贊同道,「若你家哪日遭了賊,官府若是不管,你恐怕便要口口聲聲治那知縣的罪了。」

  「那本就是官府分內之事……」

  「榮陵之事便是如此。榮陵乃竊國之賊,兵部於眾將士行監督任命之責,若兵部人人想著明哲保身,則盜賊橫行。若朝堂之人皆如此,久之國將不存焉。」吳珣聲量不算大,但每一個字都是擲地有聲,說得林繹轍是啞口無言,久久未能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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