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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鈺生怔愣了許久,半晌才道:「那方才為何……」他話音戛然而至,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問道,「因為凌雲師太?」
「主子說,師太心懷大義,但她深陷武林之中,有些事情還是不知為好。」
陸鈺生愣了一下,隨後點頭:「那你們要如何傳遞消息?」
「我們自有我們的途徑,但我等需要陸堂主手書一份。主子說,不需要堂主談家國大義,只需說明蠱毒之事便可。」
「我明白了。」陸鈺生走到書桌案台之後,「我現在便寫,有勞鳳兮姑娘將血草藥膏按照您說的,三顆一份,我讓人去拿錦盒。」
「沒問題。」
駱鳴蒼也幫著鳳兮一起搓藥膏。
鄭鷹雖心有疑慮,但此刻沒有多問什麼,只是默默地提筆寫信傳信給鏢局中人。
等到陸鈺生足足寫夠了所有他能想到的值得下蠱的大小門派的份數後,將書信塞入裝著藥膏的錦盒,將錦盒裝入包袱之中交給兩個暗衛。
暗衛結果包袱腳一點地便消失在了屋中,鳳兮揉著手累得不行拉著駱鳴蒼和陸鈺生和鄭鷹告辭。
最後屋內就只剩下陸鈺生和鄭鷹兩個人。
鄭鷹這才把困擾了他很久的疑惑問出來:「那個六少爺到底是什麼人?師兄你知道嗎?」
陸鈺生苦笑了一聲:「我也是今天看到欽差後又聽他說的話才猜到一星半點。」
「官宦子弟?」這是鄭鷹的猜測,其實這個想法他從那次升堂便有了,尋常人家可沒有這樣的膽氣敢見官不跪的。
「他自稱六公子,但從來沒有告訴過我們姓氏。」陸鈺生將聲音壓得很低,「我年輕時為圖方便也曾用過化名,那時我和別人說,也都說我在家行六,喊我老六就行。」
鄭鷹愣住了,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為什麼?師兄你不是沒有兄弟姐妹嗎?」
「因為大寫的六便是陸。」陸鈺生緩緩道。
「你說他姓陸?」鄭鷹終於明白了
陸鈺生的意思,「但陸……」他摸了摸下巴,「陸姓也不算是小姓,我也不記得朝廷中有哪個大官姓陸啊。」
「確實沒有哪個大官姓陸,但是你忘了一點,陸乃國姓。」
鄭鷹倒吸了一口冷氣:「你是說他是皇族?不過……武帝之後這些王府都已經式微了,就算是哪家的小王爺也不算什麼。」
「你啊,該聰明的時候不聰明。」陸鈺生捏了捏鄭鷹的臉,捏的時候手指還不忘戳了戳那小小的梨渦,「怎麼這麼遲鈍?」
「我怎麼就遲鈍了?!」鄭鷹不服氣,然後他就看見陸鈺生俯身在自己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話,然後,鄭鷹就徹底僵硬了。
半晌鄭鷹才結巴道:「真的假的?」只因為這話說出去實在是難以令人相信,若非他知道師兄並不是愛開玩笑的性格,否則定是不會信的。什麼叫做「你記得吳珣怎麼稱呼他的嗎?你連起來讀一下。」
小詷。
陸詷。
哪個王爺也不敢有這樣膽子給自家兒子取與太子同音的名諱。
「如假包換。」陸鈺生長吁了一口氣,「那個黑衣人,翻掌讓我看的便是令牌。」
在鄭鷹震驚到無以復加的目光下,陸鈺生又補了一句——
「太子令牌。」
第115章 太子之怒
花開兩枝,各表一枝。
再說從陸鈺生書房出來的陸詷和吳珣。
離開書房一段距離後,吳珣好奇地看向陸詷手中的玉匣:「陸堂主送了什麼?」
陸詷的手指摩挲著寒玉:「我總覺得陸鈺生知道了我的身份。」
吳珣瞪圓了眼睛,聲音也壓低了半分:「真的?」
「不過也不礙事,知道了後大理之事可能更好解決。」看出了吳珣的擔心,陸詷輕撫吳珣的脊背,「徐子修和陳錦逸畢竟是朝廷的人,就算有陳錦逸的這層江湖身份在,也未必能夠讓那些純正的江湖人卸下防備。但是陸鈺生便不同了,本身人緣不錯江湖朋友眾多,再加上又是一派之主。他若願意挑頭,無疑是事半功倍。」
這其實也是為什麼他們明知武林中豪傑輩出,卻無法收為己用的原因——難以取信他們,亦難以控制他們。
陸詷之所以需要有人去做牽頭之人,便是擔心到時候將這些武林高手聚集在一起,萬一被敵人的謠言所惑或是施以離間計不僅不能幫助西南安穩可能會亂上加亂,將劍柄交予敵人之手,這是陸詷所不願意見到的。
吳珣點了點頭,他其實骨子裡還是個江湖人,所以他明白陸詷的擔憂但同時他也明白江湖人骨子裡的桀驁,箇中矛盾他常常難以釐清。
陸詷也明白,他明白吳珣的矛盾,所以這類的部署陸詷從來不要求吳珣出謀劃策。江湖的利益和朝廷的利益,有時候或許一樣,但絕大部分恐怕都是不同的。
陸詷將寒玉匣打開,看清玉匣中的東西,他一時之間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無奈,果真如他所想——
寒玉匣中是兩片雪山玉蓮花的花瓣。
吳珣睜大了眼睛,半晌沒了言語,揉了揉眼睛後才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太好了。」吳珣笑彎了眼,「小詷不是本來就是想要玉蓮花瓣嗎?」兩片,剛好對應上了陸鈺生之前說的皇上曾派人來求取兩片花瓣。
「是啊。」陸詷闔起寒玉匣,「無論如何,這份人情我是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