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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瞬,他說不出心中是何種感想,只覺眼眶燙得厲害,身體裡的每一處,無不叫囂著罪惡,他想撕碎所有人,讓這群人體會比素素疼千倍萬倍的疼痛!

  想著,他也這麼做了,他逃出北涼便是因為不想殘殺同類,如今他卻癲狂地主動沾惹血孽,仇恨當頭,他動作並不靈敏,他只來得及替素素報三四人的仇,便被更多的人亂刀砍死,小湛珍惜地將那副美人皮卷擁入懷中,不住的哭泣呢喃:「對不起,對不起……素素,對不起……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美人皮卷仿佛還殘留著符盛素的溫度,他哀恨眷念地蹭著那畫卷,在鈴聲響起時死去,死時仍睜著眼望向北涼的方向。

  鈴聲,還是鈴聲。

  那鈴聲再度在慕晚川耳畔響起,他瘋也似的捂著耳朵嘶吼出聲,這憂傷比上次來得更疼痛,他仿佛被放進了密閉的小盒子裡,他無法呼吸,用力拍打也無濟於事,下一刻他被人攬入懷中,燦邪溫暖寬大的臂膀摟著他,輕拍著他的背,低聲哄道:「不怕,不怕,我在,晚川不怕。」

  「哥哥。」

  「哥哥。」

  「晚川。」

  「晚川大人。」

  「我兒。」

  …………

  一時間,宛若所有人的都圍著他說話,好多人在喊他,好多人在喊他過去,他頭痛欲裂,恨不得將心挖出來扔得遠遠的,他似被遺棄的小獸般,拼命鑽進燦邪懷裡,手指緊緊抓著燦邪的衣襟,他低聲抽泣著,嘶吼到聲啞。

  燦邪抱了他一宿,慕晚川整個人都蜷縮在他懷裡,燦邪靠著牆,將被子蓋在二人身上,不停輕拍著他的背,重複低聲哄著:「不怕,不怕,我在,晚川不怕。」

  薩滿離開的第七日。

  燦邪被召回北涼,慕晚川摸到自己脖子上多出的紅線,沉默不語。

  他已經放棄所有了,裹好斗篷徒步踏上了那片雪川。

  第一日。

  茫茫雪景,遍野蒼白。

  北川真的好冷啊。

  第二日。

  天下銀塵,厚雪積發。

  不知北川是否一年四季都有這麼厚的雪。

  第三日。

  狂風颳面,寒酥未消。

  眼眸有些許不適,但未敢停歇,小邪還在等他。

  第四日。

  美人眼盲,以手作步。

  他取下髮帶蒙在眼上,用手摸索著找那條前往北涼的路。

  倏地,他聽到了有野獸低吼的聲音,慕晚川喉頭滾了滾,跌撞著站直身子,輕吸一口氣,摸上脖子上的紅線,那線更緊了,已經勒出淤青了,他不管不顧地抬步往前走,路也不摸了,要死便死。

  奇怪的是,那些野獸並沒傷害他,反而帶著他去了北涼。

  摸到門柱的剎那,一道熟悉的清冷少年聲音響起,那聲音的主人道:「你好啊,慕小公子,歡迎來到北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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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填坑啦:新嫁娘篇里說的71有雪盲症,以及扒皮畫給長寧穿的紅色衣服,並說這是她最喜歡的衣服,那件衣服就是晚川這件紅袍

  第73章 巫鬼守棺念思悟

  說罷,那少年看嚮慕晚川身後的位置,用北涼語喃喃道:「你一直跟著他?」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慕晚川甚至沒怎麼聽清,他雙眼暫盲,只靠那聲音辨認來人,他喉頭被冷風颳得沙啞疼痛,開口已是艱難,他道:「國師?」

  少年笑了一聲,那聲音隔著一層儺面,悶著不甚晴朗,他搖了搖手指道:「國師?按照姜商的話來說,我確實算國師,不過,我更喜歡被稱為,薩滿。」

  話音剛落,他便扯動手裡的紅線,那幾匹白狼瞬間倒了下去,薩滿陰冷地哼了一聲,用北涼語罵道:「都是殘次品,你們幾匹畜生還怕他?」

  他說這話時,眼神正似有若無地看嚮慕晚川身後,倏地他又轉換了一副面孔,天真歪頭道:「慕小公子有事麼?」

  慕晚川一怔,面前這人想一出是一出,這下突然和他搭話,倒有些沒反應過來,他穩了穩心神,清冷問道:「小邪在哪裡?」

  「啊,你找鬼柳啊。」薩滿漫不經心地理著十指上纏繞的紅線,隨口道:「被我釘起來了,還差一顆呢,你想試試麼?很好玩的,鬼柳的臉真的很好看,就連痛苦隱忍的表情也好看,嘖,可惜了。」

  他不經意間扯動了一根紅線,慕晚川霎時白了臉色,悶哼一聲,薩滿聞聲鬆手,歉意道:「啊,不好意思,忘了你的也在這裡,我把這根收起來。」

  紅線收回褂包里,他快步閃到慕晚川身後,用一把詭譎的尖刺抵著什麼,他冷下臉道:「怎麼?連你也要惹我生氣?畢婁,我只是不管你,不代表我管不到你。」

  「你在和誰說話?」慕晚川本能回身,從他第一句話開始,這薩滿便表現得很奇怪,像個精神錯亂的瘋子。

  「沒誰。」薩滿鬆開了已成鬼魂的小湛,摘下了儺面,那面具之下,竟是一張與姜商國師一般無二的臉!

  他的褂包下掛滿了小鈴鐺,每走一句都叮鈴作響,他捏著手裡最後一顆滅魂釘,心中倏然油然而生出一個好玩的新遊戲,他回頭看嚮慕晚川,雙眸璀璨發亮。

  「你想幹什麼!」小湛伸手想阻攔薩滿,手掌卻直直穿了過去,他如今是鬼魂,觸碰不到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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