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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蔣懿白默默地退了出去,低著頭,想自己渾渾噩噩,如今看不清形勢,除了聽話,半點不敢輕舉妄動,手有一些顫抖。

  ——

  谷祥雨將一盞燭台端了過來,看著一式兩份的聖旨,拿了其中的一份兒,放在上頭點著。

  牛犀紙,大雍聖旨的御用之物,水火不侵。

  但總要做一個樣子。

  谷祥雨將燒黑,但尚能看清字跡的聖旨藏好,然後拿了藥出來,全都倒了出來,斟酌了一番,拿了三顆,將剩下的倒了回去。

  還剩下七顆。

  谷祥雨含著藥,從懷裡摸出半塊兒玉,這是他跟宋止戈第一次雲雨的時候,撞在門上,撞碎的那塊兒。

  谷祥雨又突然想到了什麼,站了起來,過去打開了一個抽屜,拿出了一個被蠟封的嚴絲合縫的信封。

  太子繼位,做的第一件事,怕就是讓宋止戈受封,即刻前往封地,這樣的話,按照禮法,宋止戈就必須要卸下在朝中的一切政務,移交虎符。

  到那時,宋止戈將不足為懼。

  比起殺了宋止戈,太子還能落下一個仁德的名聲。

  谷祥雨看著手上的信封。

  當年跟小殿下籤下這一紙契約上就說好了的,日後他離京受封,就帶上自己,讓自己就此離開這皇城。

  可如今……

  谷祥雨將泛黃的信封上頭封上的蠟一點一點地刮開,打開之後,將裡頭的一張糙紙拿了出來。

  一張糙紙,由於被蜜蠟封著,保存的還算完整,字跡也算不上模糊。

  就著蠟燭,一句一句地看了下去。

  看到後半段的時候,谷祥雨的手頓住了,許久之後才將手上的糙紙放下,然後用手捂著自己的嘴,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一生一德,兩相顧,一世交孚,惟願千萬年。

  第172章 商量著來

  谷祥雨一直在房間裡待著。

  天亮又天黑。

  湯英來了一次,說:「掌印,尊親王離京了。」

  谷祥雨讓湯英退下,湯英還沒來得及出去,一隊禁軍便將谷祥雨的住處團團圍住了。

  為首的,就是剛回了京城的靖安王。

  湯英嚇得腿都軟了。

  谷祥雨連個迎接的意思都沒有,就這樣在裡頭坐著,拿了一把什麼,嘴裡嚼著,還一顆一顆地往嘴裡送。

  見靖安王讓其他人守在外面,他一個人進來了,進去後一雙眼就這樣看著他。

  「是你勾結太子,埋伏了本王的皇姐,又私藏了退位詔書?」

  谷祥雨不答反問。

  「大長公主還好吧?」

  「你這樣做是為了活命!」宋懷淨忍著什麼,在他話音還沒落下的時候就打斷了他,「還是為了地位身份?」

  谷祥雨默不作聲。

  宋懷淨雙眼通紅,「不管為了什麼,你跟本王一塊兒去請罪,本王答應你,不管是在本王皇姐跟前兒,還是在皇帝跟前兒,本王保你一命。」

  谷祥雨一臉的不知悔改,將抽屜里那兩份燒黑的退位遺詔拿了出來,丟在他的跟前兒。

  「謀逆啊,太子都難逃一死,你保我?」

  外頭有人敲門,沒等回應就直接闖了進來,谷祥雨認出他是佘紅玉的一個近侍。

  「谷掌印,我家娘娘召您過去。」

  谷祥雨從宋懷淨的身邊走了過去,卻被宋懷淨攥住了手腕。

  谷祥雨想掙開,手裡的藥撒了一顆。

  又有人進來,來人是常姑姑。

  「王爺!」

  宋懷淨攥著他,帶著他的手腕顫抖著,但到底是放了手。

  谷祥雨跟著佘紅玉的那個近侍走了,沒來得及穿一件厚實的衣裳,一路上將剩下的幾顆藥全給吃了,只覺得這幾天第一次身體能好受一點兒。

  佘紅玉果真是在發瘋。

  她一看到谷祥雨,就直接過去,像是一個發了瘋的厲鬼,被太子,也就是如今的無冕帝王給生生攔住。

  「母妃!」

  「殺了他!殺了這個死奴才!」

  谷祥雨看著她發瘋,後退了一步。

  宋年席無奈,直接將佘紅玉劈暈了過去,將她交由下人照料。

  隨後,他自己則是走近谷祥雨,說了一句:「你做的真好。」

  谷祥雨懷疑宋年席也瘋了。

  「你很會算計,」宋年席眼神溫潤,「我只是沒有想到你會算計到這一步,竟然押上了你自己的一條命。」

  宋年席的眼神帶著一種病態的痴迷。

  「你對自己可真狠啊,居然一點兒退路都不給自己留。」

  谷祥雨後退了一步。

  宋年席猛地攥住了他的脖子,就這樣直接將他摁到了地上。

  他看著這樣一個華麗卻乾淨的人,竟然覺得有些捨不得,他的手在發抖,卻也在一直攥緊。

  他如果他註定要死的話,還是死在自己的手裡的好。

  外面起了兵戈聲。

  宋年席卻像是沒有聽到,一雙手再次攥緊了起來。

  他看著谷祥雨那那張清俊的臉逐漸發紺,至死都沒有一絲掙扎的模樣,掐死他,就像是掐死了自己。

  谷祥雨合上眼的那一刻,那雙蒙著水霧,帶著血絲的眼,那眼裡的坦然,竟讓他覺得溫柔。

  一個人死了,也不過如此。

  這是一個溫潤的太子,第一次親手殺人,連一點兒遮掩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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