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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間不容髮之時,吳大聖幾乎是下意識地躲在張文佳身後,劉徹則條件反射地回過身來朝槍響的方向調轉了槍口,扣下了扳機。

  「嘭!」

  伴隨著房間裡主位座椅爆裂聲響的同時,又是一聲「砰!」

  劉徹的心驟然一緊,緊接著又一次條件反射的他捂著血流不止的手腕痛苦地倒在地上,看著原本攜著勁風朝徐子軒的方向呼嘯而去的子彈完全偏離了方向,他大罵道:「徐子軒,草你祖宗的!」

  他這才明白壓根兒就沒準備開槍打吳大聖,就是故意打偏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然後讓安灝禹對自己放冷箭救出謝展!

  按理說,徐子軒的方法應該是奏效了,謝展無恙,劉徹被抓,但偏偏槍響之時吳大聖抓著張文佳竟然躲在了牆角處。

  他緊緊貼著牆,手裡的槍抵在張文佳的背上,整個人都完全藏在人肉盾牌後面,迎面而來的警察無論從那個角度都不敢保證可以百分百一槍擊斃。

  如果是年輕的時候,吳大聖的執念是找到自己這個兒子,那麼此時此刻,他唯一的想法就是弄死自己這個兒子。

  不,他不是自己的兒子。

  張文佳說的對,他從頭到尾哪怕是一根頭髮絲都早被安澤文、安灝禹換完了,眼前這個滿眼陰冷的人只是披著警察制服的工具人!

  「徐子軒!你殺我不要緊,你難道還要弒......」

  可惜的是,就在吳大聖吼出「母」字的當口,張文佳臉上忽然露出了一抹近乎萬籟俱寂的冷笑。

  不好!安灝禹一眼就讀出來了她的想法:「張文佳!不要......」

  話音未落,張文佳好像對身後的吳大聖說了句什麼,先是愣住,頃刻間發出了一聲怪誕的慘叫,整個人渾身抽搐著扣響了扳機。

  「砰!」

  刺入耳膜的槍響在眾人腦海中炸成了一片。

  張文佳的身體一僵,如同像被魔法靜止了一般,慢慢癱軟著倒下。

  「砰!」說時遲那時快,目瞪口呆的安灝禹扣響扳機,正中眉心,吳大聖腦漿崩裂,直挺挺地倒在牆邊,再無一絲生氣。

  與之同時,壓根兒就沒有想到張文佳竟會做出這樣選擇的徐子軒奔了過去,他看到那雙眼睛,絕望地望過來,似乎正在回憶自己可悲的一生。

  「我是你媽,只是想讓自己的孩子都過得幸福......」沈茹那晚對自己的話猶在耳畔。

  剎那間,徐子軒有種天崩地陷的錯覺。

  張文佳強迫自己不去看他,但她的目光卻一直定定地望著眼前不斷放大卻一點點模糊的人影。

  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就讓我自私一回......

  她感覺背後有粘稠的汁液正在不斷滲湧出來,可沒有疼痛。

  張文佳努力地睜大雙眼,她看到了一雙從未見過的眼睛,黑白分明,明亮耀眼,卻不知為何浮起了水光。

  徐子軒伸長手臂,幾乎用盡全身氣力抱起血肉模糊的張文佳,抱起她奄奄一息的半條命,緊緊靠在自己心臟的位置。

  他眼裡凝著淚。

  一秒鐘之前,他終於頓悟到了這個驚人的事實,一秒鐘之後,他卻要接受這個無限苦澀的結局。

  這是他第一次和自己的母親擁抱,也是最後一次。

  張文佳的眼睛仍然睜著,只是再沒了光亮。

  Z省,雲中市看守所。

  自那天和秦姍在這裡的一席談話之後,安灝禹專程給看守所打了招呼,給了他一個單人間等待著案件正式移交審理。

  隔著鐵欄杆看過去,他的狀態還算不錯。

  「你的案子已經準備正式移交了。」說實話,安灝禹還是有心為秦姍爭取寬大處理,哪怕是無期徒刑好歹也能留下條命:「你放心,案件調查的具體情況如實和檢察院對接,你還是有機會......」

  「不必了。」

  安灝禹噎了一下,腦海中不禁回想起一周前張文佳的絕然,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秦姍卻顯得一點也不在乎:「我之前和你們說的,都是真心話。我真的,真的再也不想被關在任何地方了。」

  「......」

  「徐子軒,你是不是問什麼?」

  「她......有沒有,給我留下什麼?」

  話?或是物件?

  「她把能留給你的一切,都留給你了。」

  「我不明白。」

  秦姍微微一笑,不禁回憶起自己被「請」進來的前一天晚上。

  那天,張文佳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一張照片,得意洋洋地顯擺給他看:「三哥,你看我兒子怎麼樣?帥吧?」

  「那可不,是個招人疼的小伙子,只可惜便宜安灝禹那小兔崽子了。」

  「哈哈哈哈......便宜就便宜吧,他喜歡就行。」

  「張老師,您......真的不給他留點什麼嗎?」

  張文佳的目光依然凝在照片上,她輕輕搖搖頭:「我已經給他留了。當他看到那些人所行的罪惡,看到我們所受的罪惡,他就該明白,自己還應該做得更好。」

  「萬一......他猜出了您的身份。」

  「那他更不會自己的母親白死。」

  秦姍不明白張文佳是如何做到這般理智的,他甚至覺得這都不叫「理智」,但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三哥,對不起。」

  「張老師,您從來都沒有對不起我。欠債還錢,殺人償命,自古天經地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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