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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逐端坐馬上,餘光偷瞄著身邊的印沛。

  今晨臨行之時,風容與對葉逐囑咐,要葉逐平安將長公主送入皇帝金殿,而後無論如何鉗制住印沛,讓印沛不得橫生枝節。

  這個任務非常好理解,不好理解的是風容與的囑咐——

  風容與異常嚴肅地對葉逐說:「葉逐,屆時無論金殿之上發生什麼像是意外的事情,都不要插手、不要輕舉妄動、也不能讓印沛行動,只等候王子殿下的命令。」

  言下之意,是金殿之上必然會有令葉逐驚慌的意外發生。

  葉逐暗自揣度,如果橫生的枝節會讓自己沉不住氣,那麼印沛多半反應會更加激烈,屆時該如何制服、制服之後又該如何解釋,恐怕只能見機行事。

  儀仗隊已繞皇城一圈,皇城下靜候著三皇子的車輦,長公主這邊的樂曲也停了下來,兩邊車架並行,禮官高喊一聲時辰到,車架又各自分開,從兩側偏門進入皇城。

  ——高大、巍峨、紅磚綠瓦的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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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請假一天!穀雨快樂!!

  第20章 肘腋生變

  葉逐還是第一次這樣正大光明地進入中原王朝的皇城。

  高高的宮牆圈著四方的天,饒是坐在馬上也看不見邊界,行行處處皆是規矩方圓。有宮女提著喜燈,尾裙迤邐拖地,有內侍手執喜盒,緩步輕擺;有侍衛抬托禮器,一臉肅穆緊隨其後。

  一行人沉默無聲,不似在舉行婚禮,唯有嘚嘚噠噠的馬蹄聲、長公主與三皇子車架上的玉質喜鈴環佩叮噹,散發著空曠的聲音。

  走過日精月華門,所有人下馬,禁軍將馬牽走,內侍與宮女分為兩排,一一搜索來人身上是否有藏什麼不妥當的東西。

  葉逐來之前被風容與翻來覆去一番不像話的摸來摸去,身上的武器暗器早都已經被風容與摸走了,就剩下個酒囊,內侍頗不給面子,硬是要扣下。

  「請您寬放一下吧,這就是一點酒,我喝慣了。」葉逐小聲央了一句,內侍卻堅定地搖頭:「葉將軍,一會兒乃是皇家禮宴,席間任是天上的玉露瓊漿也能給葉將軍嘗上一口,可就別為難奴婢了。」

  一旁的印沛冷笑了一聲,葉逐無奈,只得放手了。

  眾人靜默著,浩浩蕩蕩穿過三道宮門,其餘僕從一一散開,只剩下兩方有頭有臉的人物跟隨,三皇子和長公主身邊各伴一名貼身的丫鬟小廝,在八名內侍的引領下繼續向前走去。

  葉逐抬起頭來,仰望著眼前仿佛通了天的階梯。

  這裡,便是金殿了。

  內侍昂頭朗聲報出來客的名頭,金殿正面八扇大門齊齊打開,透出殿內隱隱燈光,將一行人引入貌似極樂天堂般的地界。

  葉逐與印沛在宮人的引導下落坐於廳內右首,葉逐的座次在印沛之前,恰好可以假借觀看歌舞表演的藉口一直觀察印沛的動向。

  葉逐少時也遠遠地看過一些民間娶妻嫁女,還調皮偷過人家的喜果。不外乎是一台轎子吱吱呀呀從娘家晃悠到婆家,再富裕一些的,丈夫會騎著高頭大馬去妻子家接親見岳丈岳母,而後中庭行禮,拜天地父母,夫妻對拜,回後堂祭祖,出來便是新郎的喜宴,新婦端坐後房,等著飲合卺酒挑蓋頭,再一夜紅鸞纏綿恩愛,隔天起來還要再去聽訓,才算禮成。

  葉逐想著,眨了眨眼。

  他和風容與一沒合過八字,二沒媒妁喜帖,更是沒行過什麼禮喝過什麼酒,竟稀里糊塗連洞房之事都做過數次了,屬實不合規矩。

  ——葉逐之前都沒能想起這一節來,他日日被風容與罵著胡鬧罵著不守規矩罵著不成體統,到頭來風容與自己也做了這樣胡鬧的不守規矩的不成體統的事,葉逐竟忘記拿捏成個把柄,逗上風容與幾句。

  葉逐深覺自己虧了,默默將此事記了下來。

  皇家婚事更為繁瑣複雜,流程與民間大不相同。皇帝與皇后端坐在最高處,下面就坐著三皇子與長公主,長公主頭上沒有喜帕蓋頭,三皇子胸前也沒有綢緞簇花。身後還有幾位皇子王爺,夏侯瀚也在上作陪,大臣們則在玉階之下。

  幾番歌舞表演之後,又有兩國使臣站上紅毯,大聲宣讀國書婚書,史官坐在角落奮筆疾書,記錄這一萬世盛典,皇帝起身向王公愛卿們敬酒,一片和樂融融的景象。

  而後三皇子與長公主站起身來,向皇帝皇后敬獻喜釀。

  三皇子似乎還是個體己的人,微微彎腰扶了長公主幾步,長公主身著長裙,行動不便,微微一笑,向著三皇子道了謝。

  皇帝似乎對這對新夫妻舉案齊眉相敬如賓的樣子十分滿意,笑呵呵地捋著自己的鬍鬚,一雙眼來回打量著。

  葉逐暗自將手豎成掌刀,緩緩置於身側。

  大婚之禮行至此處,每個細節都十分妥帖沒有意外,眼前已經是最後一禮,若要出事,必然就在這裡了。

  他看著台上的長公主,分了神注意著身邊的印沛。

  台階上卻似乎一切順利,長公主和三皇子一起對帝後二人敬了酒,垂頭聆聽教誨,而後微微退身,準備行兒臣之禮。

  長公主依照中原的習俗,在三皇子的攙扶下緩緩一同跪地,兩人將手交疊於額前,口中山呼萬歲千歲,垂頭三拜九叩。

  最後一叩首時,不知是否這一連串動作拖得太久了,長公主頭上一枚金簪略有鬆動,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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